樓道里的燈光是黃色的，亮度並不高，但陶下雨卻清晰的看到了趙凡且的神情，看到了趙凡且眼中的她。

「還有二十多分鐘。」陶下雨無聲地開口，同時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趙凡且點了一下頭，應該是明白她的意思了，邁開腳步離開了她的視線，接著手機上收到了他的消息。

扯：「我等你」

炎安：「好」

陶下雨收起手機，阿絨和大航還是老樣子，大航每次都會忘記洗公道杯，每次都要提醒她，而她總是記不住。

阿絨從不耐煩到了麻木。

第二天一早陶下雨有一節早課，剛剛下樓就遇到了在樓下等候的趙凡且，他給她帶了早點，當然是四個人的份。

陶下雨只來得及給趙凡且一個愛的抱抱就匆匆轉身了，上課時間快到了。

趙凡且無奈一笑，目送她離開。

其實大清早的上課也是她們自作自受的後果，因為第一節課是選修課，她們自己選的，每當起不來的時候就會相互抱怨當初為什麼要腦抽選這一門課。

但還好老師比較有意思，上課就放一張PPT，一張也就四五十字，但是她可以講一節課甚至是兩節課。

課堂上的東西從來都是信手拈來，當然這最容易發生的事就是等一個話題結束的時候已經和一開始的話題相差十萬八千里。

平日里最喜歡這個老師的大航難得分神，她轉頭問陶下雨：「你怎麼看待姐弟戀。」

陶下雨放下讀得正精彩的書。

「愛情是不看年齡的。」

遇到了就遇到了，和年齡沒有關係。

「那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姐弟戀？」陶下雨是堅決的姐弟戀抵制者，尤記大二開學的時候他們在校門口幫助了幾個來報道的學弟，然後陶下雨的桃花就開了。

這也是她們會一直提國小弟凡原因，但陶下雨臉皮厚，刀槍不入。

那個學弟手段還不錯，連寫情書這樣的事都做出來了，但陶下雨就是看不上他，拒絕的也相當利落，不談姐弟戀。

「這和年齡沒有關係，是如今我們同齡的男生都不成熟，更不要說比我們小的。」

「我早熟接受不了幼稚的男人。」

國中的時候生物課講的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男生的青春期比女生晚一些，成熟的也比男生晚一些。

找男朋友又不是養孩子，自然要心智成熟一些的，好溝通，矛盾少。

「這樣啊……」大航若有所思。

她自己為什麼不能接受姐弟戀？好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如果對方足夠成熟的話好像也就沒有了這樣的顧慮。

陶下雨拿手肘拐了石海一下：「你家親愛的春心萌動了？」

石海的表情有一點一言難盡，當然她給了陶下雨點頭的答案。

「來來來，不要傷心，你還有我。」舍長一邊拿石海的筆記一邊開口。

石海：……

她哪隻眼睛看見她傷心了。

陶下雨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糾結的大航，問世間情為何物？

痴男怨女啊！

早上沒有最後一節課，四樓的大陽台上除了期末預習的時候根本沒有人，陶下雨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拿出手機撥通了外公的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應該是手機剛好在手裡。

「外公！」陶下雨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唉，語亭。」外公聲音里中氣十足，心情應該不錯。

「外公在做什麼呢？吃飯了沒有？」

「剛要去做飯你小舅舅打了一個電話，剛掛斷。」

陶下雨一想才發現現在吃飯確實有點早。

「怎麼？有事？」

自己養大的孩子寥寥幾句就能察覺到不對。

陶下雨深吸了一口氣：「外公，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說吧」老人家聲音里還帶了幾分凝重。

「我交了一個男朋友。」

陶下雨將話說出口之後就屏息聽著那邊的動靜，唯恐沒有聽清一個字。

老人的目光從書架上緩緩移過，原來孩子已經長大了，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齡了。

「語亭是認真的嗎？」老人問的鄭重，好像陶下雨就在他面前一樣。

「是的，外公，他是我認定的那個人。」陶下雨一樣答的鄭重。

「那就好。」

孩子長大了，他老了。

陶下雨不知怎麼從這短短三個字里聽出了傷感，一時有些哽咽，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外公」

「在呢，這孩子，自己找了男朋友還像外公把你丟下似的。」

「男朋友哪裡有外公重要。」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就是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傻孩子。」老人嘆息。

「就是外公養大的傻孩子。」

「好了，好了。這麼大了還要外公哄，乖了。」

陶下雨收拾了情緒，抬頭看向天空。

「外公，等畢業了我就帶他回去看你。」

現在離畢業還有一年多，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她和趙凡且也能全面地了解對方，情感更加穩定。

「好，外公等著。」

下午的時候陶下雨告訴了趙凡且她將他的存在告訴了外公。

「那外公說了什麼？」趙凡且帶著幾分忐忑，幾分期待問。

陶下雨一愣，隨即明白了。

「外公什麼也沒有說，我和他說畢業就帶你回去見他。」

外公全程都沒有提她男朋友一個字，權當是老人的小脾氣吧。

「畢業啊！」一想還有一年多，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

「我家父母也很想見見你呢！」趙凡且有些試探地開口。

「你和父母說過？」他從來沒有給她透露過，也很少會說起家裡的事。

「自然」趙凡且理所應當地點頭。

「什麼時候？」

「上學期放假之前。」他媽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風聲專程打電話來問過。

他自然沒有隱瞞，都交代了。後面假期回家的時候他媽還從手機里看過她的照片，覺得陶下雨宜室宜家，當然這些細節就沒有必要告訴女朋友了。

陶下雨有點驚訝，那麼早？

「但是沒有時間啊！」陶下雨一臉無辜。

她已經在雜誌社實習，假期自然也就沒有了。

趙凡且也不失望，有些事不可操之過急。

「畢業也不遠了。」

陶下雨點頭，確實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