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小子你魂魄不全性命難保
小說: 成為人生贏家才放過你 作者:书生九华 字數:4578 更新時間:2019-09-23 04:09:02
進門路上,被一群各式各樣穿著道袍的小哥用社會毒瘤的眼神洗禮之後,陸安之終於可以和白澤一起用餐了,自從遭遇了囚牢沒飯吃的那場酷刑之後,陸安之對自己的飯食格外注重,餐餐不欠,必須有肉。
陸安之那仿如無人安靜吃飯的樣子,看得底下的人牙癢癢,就是這頭豬拱了我們水靈靈的小白菜。
「感覺今年的師兄弟少了很多,十八黃袍怎麼只剩九個了?」白澤一邊指揮陸安之給自己夾菜,開開心心吃著飯,一邊用筷子點人頭,無意間說道。
誰知道這句話一說完,所有人吃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氣氛很詭異。
「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整日閑來無事便和男子調情麼。」老爺子穿著一身中山裝精神抖擻,看白澤那副仿若無骨貼在陸安之身上吃飯的樣子,氣的差點捏碎酒杯。
「是嘛,他們有事忙。」
「對對對,最近青山寺那邊不太妙。」
「最近妖魔很多,忙的不可開交。」
……
說著,所有人都附和著老爺子的話,連忙吃飯的吃飯,喝酒的喝酒。
眼看著老爺子又要訓白澤了,白澤的老爹連忙打圓場,「看看小白你這是什麼樣子,吃完飯去思過廳裡面壁,三清祖師爺的訓誡莫要忘了抄。」
「老爹,我不就是和安之吃飯秀個恩愛,你們手下一群老處男,合該迴響國家號召,結婚生生二胎了,磕這兒眼紅我幹嘛。」美美的吃下陸安之剃好骨頭的魚肉,白澤故意響亮的在陸安之臉上啵了一個。
「乖,擦嘴了再來,臟。」陸安之嘴裡說著臟,卻沒有擦去臉上油乎乎的嘴巴印,反而用大拇指很自然的擦幹凈白澤嘴角的湯汁,放到嘴邊舔幹凈,那熟稔的模樣顯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了。
這排骨很不錯呢,嗯,魚肉也很香,青菜超新鮮,餃子皮好薄,丸子湯汁好足……
白澤碗里慢慢的堆積起了一個小山,陸安之一個人吃的香的不行,偏偏動作還十分優雅好看,那模樣簡直就是某位美食家在品味滿漢全席。
這邊氣氛和諧,那邊老頭子氣的簡直要把碗筷啃爛了,「不吃了!讓臭小子滾思過廳去,你!陸什麼的小子,吃完到法事廳來。」說著又點了幾個黃袍弟子的名,氣鼓鼓的先去了大廳。
「老頭子,你這叫濫用職權!安之,待會兒老頭要逼你喝什麼奇怪的東西,你就反手潑他一臉。」卧槽,生活終於要對他的完美老公出手了麼。
「沒什麼,他們是你的長輩。」陸安之也吃飽喝足了,好笑的看著白澤炸毛的樣子,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耳朵,臉頰,嘴唇……
想吻他……
「咳咳咳」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感冒了就吃藥,嗆著了就喝水,咳什麼咳。」白澤剛才被陸安之深情的樣子迷住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大聲的斥責周圍這些不會看氣氛的處男道士。
「小陸,方便的話可以請你換一身衣服麼?」服侍著白老爺子進入大廳消氣的白老爹去而復返,這時候站在飯廳門口,拿著一見純黑色的道袍,笑眯眯的說道。
「好。」陸安之直接脫掉了外套,遞給了白澤,並趁白澤轉頭的時候在他的嘴角留下一吻,小聲說道「等我回來。」
「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男朋友麼?寶貝。」白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將陸安之帶入了黑黝黝的大堂。
「不介意,待會兒回來記得好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當然。」
白澤一路看著他們離開,突然感覺心裡有些發麻,會有什麼事發生?
不會的……繼續吃飯吧。手無意中碰到了陸安之留在他手裡的外套口袋,裡面居然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白澤的寒毛直立,上床、確立關係、見家長、然後……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太快了!
腦袋裡發酵著各種念頭,白澤將盒子拿了出來,自己小小的看一眼不會怎麼樣的嘛,反正都是送給他的。
借著飯桌子的遮擋,粉色的包裝綢帶被小心拆開,裡面是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大小容得下一個戒指。
「我吃飽了。」吧嗒,白澤放下了碗筷,手裡拽著陸安之的衣服,腳步僵硬的出了飯廳,老老實實的朝思過廳走去。
鬼知道他現在心臟都快跳出喉嚨了,打開看看,反正包裝都打開了。
周圍吃飯的道士們都是一副懵逼的狀態,我們的小白菜就那麼喜歡那頭豬嘛,離開了一秒鐘都不行,這就要跟上去了,不開心。
白澤從走疾走變成一路小跑,將思過廳的門打開,快速的合攏關嚴,做賊心虛的坐在蒲團上將盒子開了個縫隙。
隨著縫隙的慢慢擴大,緩緩映入眼的東西——真的是戒指,銀制的戒指閃閃發亮,外表刻著一些道符。
『乾坤顛覆,陰陽愔愔』
這字倒是和之前他送給安之的銀幣有相和的意思了,最為吸引白澤的便是戒指內部的那一圈白色的骨制內芯,上面明明白白的刻著『吾愛』倆字。
「什麼嘛,原來一早就將回禮的禮物準備好了。」白澤忍不住把玩了一會兒戒指,還是將它放回了原處,甚至小心的將外表的綢帶都小心的還原了回去。
期待著陸安之回來尋找自己,白澤坐在坐墊上,靠著桌子望著門口的方向,直到等到眼皮漸漸沉重,支撐著臉頰的手終於滑落到了桌面,白澤就這樣靠著桌子睡著了。
門慢慢的被推開,接著一個人影走到了白澤身邊,輕輕一揮手陸安之兜里的盒子便自動飛到了他的手裡,將盒子打開,取出戒指,接著他蹲在了白澤身邊,打量了他一會兒,伸手將白澤臉頰邊的頭髮小心的撩到了他的耳後,手背拂過他的臉頰,將手裡的指環套入了白澤的無名指上。
指環接觸到白澤皮膚後,竟慢慢的消失了,只留下一圈硃紅色的印記在他白芷的指間。
男人再看了一眼白澤,便推開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今夜的論道山註定不會太平,陸安之換好了白澤老爹給的衣服之後,按照他的指示,推開一扇扇陳舊的木門,進入到道廳最裡層,古樸的座椅板凳,鼻間縈繞的檀香味,讓陸安之有一種恍惚的錯覺,眼前浮現他為求生而掙扎,一次次打破底線的畫面。
本性的脆弱可以讓人一錯再錯,除了爭奪我還能如何?誰都能變得殘酷,我不過是……
「我想活著,活著回來……」最後一道門推開,身上的衣服像是著火一般灼燒皮膚,緊緊的圐住陸安之的全身,要不是死死扶住門板,人早已經跪了下去。
周圍坐著七個黃袍道人,嘴裡不停的念著什麼咒文,地上也用硃砂畫著某種符咒,陸安之一腳踩在符咒的外圍整個人幾乎站不住。
「老夫還很奇怪,你一個年輕人,為什麼只餘一魂一魄還能殘留人世,原來是阿白那小子用道基生生保了你的命。你們真是打的好算盤,為了竊取他的命格居然連感情都利用起來了麼。」恐怕再晚一些發現,白澤那小子就要將自己的命藉以這小子用了。
「父親,看起來這孩子並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也許還有原因。」白爹擋住了白老爺子捏在手心的道符,阻止了他的動作。
「搞什麼。」陸安之伸手想要扯下身上的衣服,卻發現黑色的外衣布滿了符咒,像是流水一般在衣料上流動,他的手一沾上,便是錐心刺骨的疼。
「你為何會有密宗印?半邊靈魂都由羅睺怨氣構成。」白爹用木劍指著他的胸口,問到。
「密宗?」原來這個印記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只是收了一個小禮物而已,禮物……還是來至於你們論道山。」陸安之不知道他該說多少,隱去了在古代生活的時間段。
透過剛才的回憶畫面,猛然想起胸口這個印記和之前白澤轉送他的那個銀幣幾乎一模一樣。
「我怎麼知道你沒有撒謊。」
「白澤……是我陸安之來到這裡,活在這裡的唯一理由。」
和之前猙獰的表情不同,提到白澤,陸安之身邊的氣場祥和,平靜到他可以忍受劇痛笑著和他們這些施虐者平靜的說話。
白爹和白老爺子互相看了看對方的眼睛,幾乎同時點頭,擺手讓黃袍道人們停止念咒,接著貼了一張道符在陸安之的額頭上,「你隨我們來。」
揭開天師桌下的地毯,拉開石頭門,底下是向下的樓梯,陸安之跟著他們慢慢走著,一邊聽著他們解說。
「如果你真的是受了密宗印還能活著回來的人,那麼他們一定很想得到你,和想得到白澤一樣急切。」
「所謂的完美容器和完美祭品。」
白澤的爺爺叫白道山,早年放棄繼承道統,參軍抗日、而後抗美援朝、一路晉陞成為部隊里的團長,和漂亮的護士姐姐婚後生下了白道離,也就是白澤的父親。
道離之名得於他出生之時。白道山自知自己殺孽太重,孽報卻偏偏還於子孫後代身上,道離結婚生子之時就該是白家絕戶之時。
父子倆人的妻子都死於白澤出生之日,為了留下白澤的命,白道山終生不得離開論道山一步,每日需懺悔念罪超度亡魂。而白道離則必須渡天下亡魂鬼物直至死亡不可停歇。
偏偏白澤的生辰八字又是邪乎不以,攪入了暗道教密宗的黨派分爭中不算,他的身份和論道山上古留下的信息也契合的不行。
父子倆人不得不廢掉了白澤的修行,以他喜歡男人不容人倫的理由趕下了山。
希望他像普通孩子一樣上大學,工作,哪怕是和一個男人結婚,他們也都認了,偏偏白澤還是沒辦法逃開暗道教的魔爪。
聚齊萬家怨氣和萬家福源的白澤成為了密宗最為垂涎的祭品,用來聯通生死之道。
而密宗暗教內,衷心之人可以得到跨過生死的機遇,正道教的很多人也受到長生不老的蠱惑,包括論道山的黃袍道人。今日白澤吃飯提到的十八人,已經有九個投靠了暗道教。
完全受了密宗印融合便有可能成為魔尊羅睺的容器,可惜的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受了印之後,能完完全全的回歸現實,很多人不但沒有得到壽命的饋贈,反而迷失在輪迴之中。
陸安之是他們逮到的第一個和密宗印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人。雖然靈魂只剩下一魂一魄是自己的,另外全都是污濁怨毒的魂靈聚合體,但也算是一個成功的容器。
他唯一沒被吞噬的理由,便是白澤無意識的在用自己的福澤於他吊命。
「所以你們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就恨不得殺了我的理由,便是這樣麼。」陸安之按著疼到麻木的心臟,嗤笑道。
三人的腳步停下了,映入陸安之眼簾的便是一個個細小的洞窟,每個洞窟里都嚴嚴實實的貼著符咒,放眼望去是一大片幾乎看不到頭的符咒。
「他們也會挑選普通人?」
「會,融合失敗,銀幣便會恢復原樣從血肉里現形。這並不浪費資源。」白道山看著眼前的東西,笑的蒼涼。
「這麼說來……」他們倆是想讓他在這裡化為枯骨,封印起來?不,現在不行……
「推論前因後果,你應該是被阿白那小子連累的。」白道離拍拍陸安之的肩膀,笑的不懷好意。
「如果那些人的目標是白澤,東西又是論道山出來的,那他現在還安全麼?」陸安之拍開了他的手,也顧不得什麼長輩尊卑,急忙往回跑去。
「攔住他!」白道山收緊手裡的紅線,陸安之整個人便被衣服死死捆綁在原地,捲成了一個球。
「爸,做完這件事之後,恐怕小白會想殺了我們倆的。」白道離猶豫著扯下了陸安之額頭的符文,自己率先跑了出去。
陸安之說的話像是詛咒一樣縈繞在他耳邊,小白那孩子現在還好麼?希望那些看起來就有問題的東西,他不要隨便帶在身上。
「……僅僅因為我是個普通人嗎……就可以……」
白道山強迫自己不去看陸安之的慘狀,像是解釋又像是說服自己,「你不是第一個為此而死之人,也不是最後一個,我們不能冒險。」堆滿這間密室的銀幣便是他說法的最好驗證。
陸安之的眼睛,耳朵,鼻孔里都漸漸冒出了血,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間聽到一個男人的笑聲,那聲音漸漸湊到了他的耳邊,充滿惡意和嘲笑。
『真可憐啊,你平日走路的時候會注意腳下踩死的螞蟻麼?小螞蟻,你想要取回力量麼,想要誰都無法阻擋的力量麼,像以前那樣——掌控一切』
「想……要……我……」不甘心,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這樣絕望的輪迴何時是頭?
『呼喚吾名』
「吾名羅睺。」
白道山周圍的符咒一瞬間全都燃燒起來,所有的銀幣都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地上奄奄一息的陸安之身體里。
甚至握在手裡的桃木劍,身上的道符都全燃燒了起來,明黃色的道袍從底擺開始一直往上蔓延紅黑色,地下室的一切都染上了讓人窒息的黑紅色。
陸安之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任憑黑色的短髮伸長,接著黑髮從髮尾一點點變為白色,身上原本黑色的道袍在血液化為的火焰里,也搖身一變成了雪白色。
雪白的頭髮,純白的道袍,原本是神聖高貴的道仙模樣,陪上他那猩紅色瞳孔,冷冷的眼瞳透露出不詳的氣息。
「本尊若擇日而亡,亦不應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