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

狹小的房間里，床上的人睡得並不是特別安穩，眉心都是緊緊的皺著的。

林澤言沉默的看著她，目光中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繾綣。

終於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的撫平那細小的褶皺。

順著光潔的臉滑下。

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林澤言蒙的收回手，站起身。

但是當目光觸及依舊在沉睡的人的時候，目光又忍不住重新柔和下來。

「該拿你怎麼辦呢？」

林澤言無奈的問道，聲音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床上的人毫無知覺一樣翻了個身，由原本正面朝上毫不優雅的變成了直接向外側躺著，還砸吧砸吧了嘴，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好東西。

林澤言啞然失笑，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迅速收斂了笑容。

最後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澤言轉身就走。

「怎麼，二殿下深夜來訪，最後反倒是一言不發的離開？」

就在林澤言要推開窗戶的時候，後面突然就響起付玉汐懶懶的聲音。

林澤言的背影瞬間就僵直了，良久才回過頭。

付玉汐仍舊是坐在床上，只是由躺變成了半撐在床上，目光慵懶，甚至帶著一絲絲的玩味。

「你沒有睡著？」林澤言皺眉問道。

「睡著了啊。」付玉汐眨眨眼，「只是被吵醒了而已。」

一邊說一邊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林澤言就那樣站在窗邊，問道，「什麼時候醒來的？」

付玉汐似乎是在思考，要怎麼樣回答才算是合適，頓了一會兒才道，「大概是你摸我的時候吧。」

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付玉汐想起那落在自己臉上的柔柔軟軟的觸感，忍不住都臉紅了一下。

林澤言卻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尷尬，反倒是很自然的笑了一笑，「那你知道了嗎？」

「知道什麼？」付玉汐心頭一跳，努力忽視那奇怪的感覺，嬉皮笑臉的問道。

林澤言也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看著她。

付玉汐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手臂也因為同時維持一個姿勢而有些勞累。

房間里漆黑一片，只有從窗戶上照進來的月光勉勉強強可以讓人看清屋子裡的東西。

雖說對於兩人來說，沒有光，也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付玉汐嘆息一聲，還是隨手拿起一件衣服，往身上一披，便掀開被子下了床，拿起蠟燭。

「不用了。」林澤言卻突然出聲，「我不會停留多久的。」

付玉汐不為所動，「咔嚓」一聲輕響，屋子裡瞬間明亮起來。

「你今天來做什麼？」付玉汐努力輕鬆問道，以忽視上一個問題所帶來的奇怪感。

「沒什麼大事。」林澤言的聲音依舊是那樣沉靜，遠遠的看著她，「我要去邊疆了。」

「哦。」付玉汐也沒有多大反應，抬起頭，仰視著他，「一路順風。」

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反應，眼前的付玉汐看起來冷靜的可怕。

林澤言努力壓制著心裡的失望，「我可能會死。」

付玉汐無所謂的聳聳肩，「我知道啊。」

林澤言有些生氣，決定不再和這個女人說話，轉身就推開窗戶。

「等等。」

就在他要鑽出去的時候，付玉汐終於開口挽留。

林澤言動作再一次停下來，沒有回頭，有些倔強的問道，「還有什麼事？」

「你回來，把窗戶關上。」付玉汐道，「我還有一些事情。」

林澤言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一把關上了窗戶，回過身，「什麼？快說。」

雖然是一臉的不耐煩，卻還是忍不住低垂下眼瞼，遮住眼中的歡喜。

「記得上次讓你去富察府的事情嗎？」付玉汐問道。

林澤言顯然是記得的。

「那隻蠍子精。」付玉汐伸手，拿起剪刀，撥了撥燈芯，「蕭顏，住在城東的小巷中，去找她。」

林澤言忍不住勾起唇角，「你是準備讓她保護我？」

「你高興些什麼？」付玉汐略微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但是當時我承諾了她一些東西，就只有拜託二殿下給她了。」

「什麼？」

「我當初勸說她的時候，說的是讓富察清愛上她，讓他嚐試愛而不得的滋味，讓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讓他身敗名裂……雖然他現在沒有妻子。」

聽了這頗有些毒辣的話，林澤言卻並沒有注意，反倒是皺著眉問道，「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麼？」

付玉汐勾唇笑，「蕭顏需要一個身份，這個身份只有二殿下能給她。」

看到林澤言閉口不言的模樣，付玉汐又道，「但是這個身份，蕭顏當然也是可以自己得到的。」

「什麼身份？」林澤言已經大概猜到了，卻仍舊在配合著她。

「女將軍。」付玉汐笑，「真是獨特又吸引人的身份……你說，富察清會怎麼死呢？。」

林澤言毫不猶豫的就點頭同意了，卻沒有回答付玉汐最後的那個問題。

見林澤言沒有說話，只是執拗的看著她，付玉汐只覺得被看的渾身不舒坦。

「二殿下還有什麼事情嗎？」頓了頓，「若是沒有，便請回吧，祝您一路順風，得勝而歸。」

「有。」

林澤言的目光更加熱烈的。

「……什麼？」

付玉汐皺眉問道。

林澤言卻突然大步流星的向付玉汐走過去。

付玉汐警覺的站起身，一雙漂亮的眼睛裡慢慢的警惕。

「你要幹什麼？」

林澤言伸出手，快速的抓住付玉汐的手臂，付玉汐條件反射的一甩——沒有甩開。

「我總是想著，會不會戰死沙場，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你了。」

林澤言突然出聲，手中的力氣越來越大，付玉汐吃痛，卻仍舊笑著道，「怎麼會，二殿下吉人天相，又怎會殞命沙場？」

不理會付玉汐插科打諢沒心沒肺的話，林澤言自顧自道，「雖說有人保護，但是……刀劍無眼，誰又能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付玉汐不說話，苦著一張臉。

「有一件事我想要做很久了。」林澤言猛的手中發力，付玉汐猝不及防被迫跌倒在他懷中，被緊緊的摟住。

毫無前兆可言，林澤言低下頭，四片唇瓣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唔……」

付玉汐睜大眼，看著那個靠的極近的人，近到可以仔細的數出那又卷又翹的睫毛。

流氓！

而林澤言很完美的抓住這個機會，破開唇關，長驅直入。

付玉汐可以自由活動的那隻手用力的抵擋在他的胸前，但是，儘管活了幾千年，在不動用修為的情況下，付玉汐和普通的女人，說實話，實在是沒有什麼不同。

感覺到付玉汐的反抗，林澤言原本算的上柔和的動作卻又變得粗暴起來，像是狂風驟雨一樣剝奪著那本來就不多的氧氣，雙唇之間更是用力的輾轉，廝磨。

過了不知道多久，被親的嚴重缺氧，迷迷糊糊的付玉汐終於被放開。

若不是橫亘在腰上的那隻手，她恐怕早就成為了一灘軟泥，坐在了地上。

林澤言好心的將她放在床上，看著她那副沒有回過神，懵懵懂懂的模樣，忍不住再一次重重的親了她一口，確實一觸即離。

「等我。」

只留下這簡單的兩個字，林澤言就毫不猶豫的跳窗而走，若是再待下去，不知道要出什麼事。

而付玉汐則是獃獃的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用力的擦拭著嘴唇，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