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哥，找到了。」

米幽的速率很高，不過短短半小時就已經有結果。

聞言，米燁猛地踩下剎車，焦急地問：「在哪！」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兒，說：「南陽路郊外71號廢棄工廠，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剩下等你回來我們再說。」

「嗯。」

得到了確切的位置，米燁不帶廢話，油門滿踩，車子箭一樣飛出去。

南陽路郊外廢棄工廠就一個，所以並不難找，米燁輕輕鬆鬆就找到了。但他並沒有見到想見的人，工廠空蕩盪的，什麼都沒有。

「戀……」米燁輕喃，跑起來一個一個車間尋找，都說越是慌張越是頭腦不靈光，他就是典型的，來來回回跑了不下十次，一直沒注意到地下室。

跑下來，米燁已經精疲力竭，感冒剛好，正是虛弱的時候，沒有好好休息反而跑得滿身是汗，汗幹了冷意就湧上來了，熱意蠢蠢欲動，米燁壓下強烈的不適，拖著虛軟的步子再次奔跑起來。

第十一次路過門半開半掩的地下室時，他注意到了不該有的腳印，他顫抖著推開那扇門。

「嘖！」

墨戀不爽地坐起來，環顧四周，綁架自己的人已經離開，身上火辣辣地疼，衣服已經破爛不堪，看樣子是不能再穿了。

這點疼痛對血雨腥風裡闖出來的他並不算什麼，邁著虛浮不缺優雅的步伐朝上走去，異樣的聲響打斷他。

「踏踏！踏踏！」

凌亂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墨戀防備地退後一隻腳，隨手撈了一根鋼管在手裡握著以備不時之需。

「踏踏！踏踏！」

腳步聲近在咫尺，清晰急促的呼吸充滿樓道，米燁跑得很急。

「咚！」

「嘶！」

米燁腳下一個不注意狠狠摔倒在水泥地上，白皙的皮膚被摔得血肉模糊。

米燁無奈地看看傷口，咬牙站起來，鑽心的疼隨著步子蝕骨入心。

「戀……」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墨戀，再不找到他就要失去了，不能沒有他。沒有生氣沒有委屈沒有溫柔背後殘酷現實的刻骨銘心，滿腦子都只一個墨戀。

沒走一步膝蓋都劇痛無比，膝蓋骨裂了，可他一刻不敢停留，還有人在等著他，還有人在等著他，他這樣告訴自己。

聽著不遠處的動靜，墨戀心中的警惕性越發升高，鐵棍隱沒在暗處蓄勢待發，腿上的起勢一刻不變。

「呼，呼……」

呼吸聲僅僅三米之遙，墨戀手中的鐵棍已經高高揚起。

由於背著光，墨戀看不見來人的臉，隔空一個滕踢加下劈就招呼過去了，來人有些慌亂的蹲下去。

眼看近在咫尺，憑空出現一條腿帶著攻擊性提過來，米燁慌不擇路直接就地蹲下，也藉機看清了對方的臉，忙喊：「唔，戀，是我……」

「……」

墨戀強制收回腳，後翻落在地上，有些苦惱，被看到狼狽的一面了，好丟人。不想出去……

然而米燁管不了這麼多，墨戀渾身都是血，他心都冷了一半，緊張地撲過去上下查看，一邊看一邊問：「你怎模樣，痛不痛，是誰對你動手的？」

連珠帶炮的問題從米燁嘴裡吐出來，墨戀應接不暇，好笑抬手刮刮小巧的鼻頭：「傻燁兒，你一次問這麼多問題，我要先回答哪個？」

米燁一把拍開他的手，「看起來還活的好好的嘛！」話語裡帶著賭氣的意味。

「……」

墨戀苦笑，小祖宗又生氣了……

眼前一黑就陷入了黑暗……

25

再睜開眼，已經換了一個地方，床頭的燈開著，照亮一屋的景色。淡色的牆粉，柔軟的大床，與牆色成反比的暗色系窗簾緊緊拉上，不漏一絲陽光。

竟是如此的熟悉。

是啊，很熟悉，再熟悉不過了，那時小小的孩童稚氣的話語，初識的懵懂……

試著動了動手，摸到一件柔軟的物品，順著抓在手裡舉起來，是一隻可愛的毛絨熊，手感好極了，感覺還是那般熟悉。

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安靜極了。

米燁和米幽正面對面坐著，氣氛有些冷。

米幽先開口：「所以，哥哥你真的想好了嗎？」

米燁低笑：「傻丫頭，人都帶回來了，還在樓上躺著呢！」

「……」

是啊，人都帶回來了，還在樓上躺著，好好的大白菜就這樣被一頭渣宰豬拱了。

「哥哥不會後悔？」米幽問。

米燁略微驚愕：「後悔，那我帶他回來做什麼，直接丟了不是更好！」

「噗！」米幽樂了：「有道理！」

「……」

米燁搖搖頭，見怪不怪，血緣一線牽，融進骨子裡的了解，無需言語，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即使米幽年紀尚小，但生在世家小小年紀就懂得這些並不奇怪，相反，不懂那才叫奇怪。

米燁揉揉米幽腦袋說：「你一個人玩會兒，我去看看戀。」

「哦。」狗男男，一言不合就秀恩愛，秀恩愛分得快！

「唉！」

米燁嘆了口氣，抬起的手又放下，然後又拿起再放下，就這樣反反覆復無數次，就是不敢推開那扇門，心裡酸酸澀澀的不知如何舒緩。

屋裡墨戀坐不住，勁直打開門：「額……你醒了……」米燁正準備開門，墨戀這一開門他抬著的手舉不是放也不是，顯得場面尷尬。他只能插科打諢，試圖矇混過關。

「燁兒？」墨戀也很意外，一開門就看到小人兒可愛的舉措，頓時樂了。

笑著調戲：「怎麼了，我的傻燁兒，想我還害羞了，所以不敢敲門進來。你呀，我們都這麼親密了，還害什麼羞呀！」

「……」

「嚯哇！燁兒你謀殺親夫……」

米燁不客氣的給了他一拳，越過他坐在床沿，直勾勾地看著他，眸子濕漉漉的，閃爍著水光，老勾人。墨戀心裡大喊不好，「騰」得站起來，下一秒就把米燁壓在床上，誘惑著說：「燁兒，勾人的小妖精，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你活該！」米燁不忘懟回去，淡定地推開壓在身上的無賴，慢悠悠地拋出下一句話。

「忘記說了，這裡什麼都缺，唯獨不缺書房，委屈不了你。」

！！！

？？？

「……」

蝦米！？我聽錯了，書房，一定是我聽錯了，對！一定是我聽錯了，那種事怎麼可能嘛！

可是這裡不缺書房是不爭得事實……　

呵呵！米燁看著他一臉生無可戀冷笑幾聲，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吐氣如蘭地說：「不用想了，你沒聽錯哦，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釋放，想去哪間書房直接去就行了，有人給你開門的。」

25

第二天

低靡，怪異，這是米幽對清晨米燁身邊環繞的氣息的評價。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淡定地從廚房端出早餐，一鍋熬得軟糯的白粥看上去色澤誘人，米幽盛了兩碗放在餐桌上，轉身回到廚房。

「啊啊！哥哥是添麻煩的行家吧。」米幽略微頭疼地扶額，配著稚氣的年齡和身高有些好笑。

「唉！」米燁嘆氣，揉揉酸痛的腰，換了個地方繼續發獃：「唉！」

「……」

我還能說什麼，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

米幽出來就看見原本窩在沙發上的人移動到了落地窗前，早晨的地板總歸是涼的，又是一陣頭疼。

幽幽地開口：「滾滾滾~一時爽，代價不輕，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不痛嗎？」

「額，小幽，你起來，了……」米燁尷尬地問。

「嗯。」米幽點點頭，眼神哀怨。

「……」

米燁有些低落。

「小幽，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米幽抱手：「確實挺笨的。」

米燁苦笑：「我也這麼覺得……」

米幽翻了個白眼，隨手扯出來一塊大毛巾裹在他身上，沒好氣的說：「哥哥也覺得自己笨啊！真是的，大清早的坐在地板上自怨自艾，。也不怕著涼，不是傻是什麼！」

「……」

小幽……米燁不知道該說什麼，米幽也不需要他回答。

「我還小，沒經歷過你們所經歷，所以不是很明白，單一的愛著並付出有什麼意義。」

「……」

「可是，你是我哥，我不可能坐視不理，所以，想和你談談，當然，你不用回答。」

「……」米燁看看她，，米幽堅定地盯著他，他緩緩點點頭，米幽開心地笑了，不再掩飾，直奔主題。

「在哥哥你看來，愛一個人就是默默為他付出，不需要回報，也確實是這樣，可是，哥哥，你太過了，明明全部的事實都擺在你面前，你卻微笑著祝福。哥哥你不覺得你太過了嗎？」

「我，不知道……」米燁低著頭。

米幽強勢地抬起他的頭，他眼眶紅紅的。

「……」米幽沉默不語，慢慢放開有力的手。

背對著米燁說：「哥哥有些時候是真的很殘忍。」

聞言，米燁身體一顫，急急伸手去拉米幽的手，落了個空。

然而米幽並沒有跑出去，只是沉默著坐在餐桌前，很久才說：「哥哥，先吃早餐吧，是我做的，味道不太好。」

「嗯……」米燁意外，還是扶著酸軟的腰坐下來吃早餐。

米幽撇了他一眼，埋頭苦啃早餐。

米燁也不說話，默默地觀察著米幽。一頓早飯就在這樣的氛圍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