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一片混亂，意識飄忽不定，耳邊斷斷續續的有人在說話，米燁努力地睜開眼睛，一人正背對著他情緒起伏不定，對面身著白袍的人看起來很像醫生，臉上儘是惋惜和無奈，嗓子幹的無法發聲，他動動手指想去扯背對自己之人的衣角，拿到一半被緊緊握住，那人轉過身來，帥氣的臉上寫滿了擔憂：「燁兒，你醒了，還痛不痛？」

米燁扯扯嘴角，想說話，肚子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嘶！」他倒吸一口氣，記起發生了什麼，笑著安撫：「冷靜一點，別和醫生急。」

聞言，醫生得救的看他一眼，被狠狠瞪了一眼，米燁好笑的動了動，說話都費力：「多大人了，還這麼幼稚，將來孩子該笑話你……」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墨戀變了變臉色，低頭擺弄他手指，呼吸粗重了幾分。

醫生推推眼鏡：「建議兩位抓緊時間想清楚，現在的狀況，拖的越久對母體的傷害越大，雖然是有一個月的緩衝期，但，我們無法保證不會有意外。」

墨戀握著米燁手指的手微微一頓。

米燁回握他的手，點點頭：「謝謝醫生，我們會儘快決定的。」

「那行，我去安排手術。」

「有勞醫生了。」

等醫生走遠了，米燁才將目光放到一直不曾抬頭的人身上，伸手去撫摸他臉頰，濕熱的觸感令他一愣，隨即笑了：「傻子，哭什麼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墨戀瓮聲瓮氣的「昂」一聲，依舊不抬頭。

米燁沒轍了，吃力的坐起來，破勢墨戀和他面對面：「別這樣，留不住這個孩子，不是你的錯，是我和他呀還沒有緣分，所以留不住他，所以啊，不要自責，都不是你的錯，孩子我們以後再要也不遲呀，對吧！」

墨戀抱住他，心如刀絞，他又一次失信了，沒保護好燁兒，一次又一次……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他的燁兒了。

「戀，你看著我！」米燁強勢道：「你要是敢逃，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不，不要！」

「那你就看著我，聽我說。」米燁寸步不讓。

「好……」墨戀抱著他調整了個舒適的角度靠在床上 ，安靜地聽著。

「戀，這個孩子和我們無緣，所以我們不能強求他留下，說不定不久後，他就回來找我們了，他一定不會忘記爸爸爹地的，一定不會，而且，你看我們都還年輕，未來還很長，等以後我們，我們生個足球隊，那樣多好啊，你也希望那樣，我知道的。」

米燁說了很多很多很多……墨戀也聽了很多。

手術安排很快就下來了，今晚，米燁笑著向一聲說謝謝，墨戀依舊一言不發，緊抿著唇。

直到醫生開門要出去時才沉重堅定的開口：「手術們不做了，一個月，我陪燁兒賭！」

醫生：「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手術取消！」

鏗鏘有力，米燁愣住了，眼淚決堤，高興更心疼，他哪裡不知道每次他進醫院墨戀都會比他更痛苦，這次孩子的事，他表面上說的很輕鬆，內心卻比刀割還疼，本以為掩飾得很好，到頭來還是一目瞭然，要愛人來為自己分擔痛苦，他要如何還的清，只能將餘生交給他。

「你說真的？」帶著哭腔的聲音，米燁哽咽著問，想確認不是在做夢。

墨戀深吸一口氣，蹲在床前，重重啃了一口沒有血色的唇瓣兒：「別怕，我會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