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美中不足的是月亮不夠圓。

博士·希米亞吃完飯後簡單運動了一會兒就去睡覺了。

「人老了，是容易嗜睡。更何況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將·希米亞目送她上樓，看著她有些感慨地望向了希米亞和凱特琳的卧室，然後嫻熟地拐彎進了一個裝修類似的客房。

不過這裡本來也是她自己的家……說嫻熟什麼的可能有些過分。

「我來收拾吧。」栗秀接過凱特琳手裡的餐盤，然後對她眨了眨眼。

凱特琳一愣，心下瞭然，回了個感謝的笑。

·

少將·希米亞早早地就上了床休息。雖說她已經在營養艙里躺了三天，還昏睡了大半天，但猛然把她的各項身體機能恢復到從前的平均水準，還是累得慌。

但是洗漱完躺到床上了，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叩叩」，門響了。

希米亞扭頭，看到了倚在門邊單手輕輕扣門的凱特琳。

「要聊聊嗎？」她拿著一瓶酒和兩個杯子。

「啊……對，我已經成年了。」希米亞恍惚了一下，披好衣服下床。

今天月朗星稀，美中不足的是不是個月圓夜。希米亞估算了一下月曆，還有三日才是月圓。

凱特琳倒上了酒，還拿來了毯子。

希米亞眨了眨眼，還是從善如流地接過了。

「謝謝。」

其實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了。雖說舞蹈五月的夜晚還是有些涼，但現在希米亞的身體和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現在的她全然不覺得有多冷，但還是接過來披在了腿上。

凱特琳坐在了旁邊，和希米亞一起抬頭看這個不夠圓滿的月亮。

「今天不是月圓日啊。」凱特琳喝了一口酒。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希米亞說出一句中文詩。

「此事古難全。」凱特琳接道。

「但願人長久。」希米亞舉杯。

「千里共嬋娟。」兩個杯子碰上了。

凱特琳的中文說得蹩腳極了，但希米亞也沒有說什麼。她不再全國各地跑的時候，學那麼多門語言也沒有什麼用處。

「明天……天上就只有一個月亮了。」

希米亞沒有接話。

「你說，你回去後，那邊會不會也物是人非呢？」

「不會，博士告訴我，兩個世界也是有聯繫的，雖說有些玄乎，但你可以認為我只是靈魂回去罷了。」

「那你的身體……」

「我既然是憑空出現，自然也是憑空消失。」希米亞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她並不是一個很能喝酒的人，未成年之前一直恪盡法律線，除了對香煙和雪茄比較喜愛外，香檳都不碰。如此，不過半杯紅酒就醉了。

她不再飲，凱特琳也沒有了繼續的意識。她想說些什麼，最後依舊只有些閑話和嘮了些身體如何的話。

「我們是不是應當，提前做好道別？」凱特琳垂下眼，聲音都染上了紅酒的香醇。

道別要提前做好，不然等到真正道別的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再好好道別了。

希米亞睜開已經瞌上的眼睛，再一次偏過頭，眼裡多了很多凱特琳不一眼看不懂，卻依舊記在心裡的東西。

「凱西，」她道，「希望你好好地去過今天和明天。」

「月亮都有陰晴圓缺，人生亦有憾事，但這是人力不可扭轉的。」

「不要再活在過去的陰影中了，抬頭看看月亮吧。」

「我一直愛著你，無論春秋與冬夏，無論月圓與月缺。只要太陽升起，我就會在新的一天繼續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