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管子倒了一地了，郭馥也跟著喝了不少，不過簡·大男子主義·橡說女孩子少喝酒，明著暗中幫郭馥擋了不少程經理倒給他的酒。

程經理也就意思意思的勸勸酒，他開車來的，喝不了，但他一會也能送這倆回去，所以勸酒也勸得歡。

郭馥酒量不大好，幾罐下去臉都紅得不行，店裡這邊來了暖氣，吹得他整個人暈乎乎的，不多時就趴桌上撒嬌說自己不行了不來了。

程經理和簡橡倒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時不時抱怨著北京多堵上班多難客戶多麻煩，兩人一個做乙方伺候甲方大爺；另外一個雖然合同上經常是代甲方（房東）簽字的，但他都是服務乙方的服務業人員了，肚子里都有一堆苦水要吐。

簡橡是喝了不少，此時他心裡也沒啥事壓著了，程經理又能貧，當著漂亮妹子的面他也不好太推脫，最後程經理一杯都沒喝，他倒是被灌了不少。

到飯局結束時都快走不了直線了。

程經理和郭馥扶著他上車，到車上還後怕把人灌得狠了，這人不會一會兒吐他車上吧。

又看到簡橡靠在郭馥肩頭的腦袋，暗戳戳地想著——這直男要是知道他現在摟著的其實是個和他一樣結構的男孩子，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

晚上十點的北京依舊燈火通明。

下班加班狗們趕著末班巴士和最後一趟捷運，穿梭在這個巨大的城市裡。

此時路上已經不是很堵了。

從燒烤店到郭馥家的路程經理是熟悉的，看簡橡睡著了，就關了導航，這麼一路安靜地開過去。

郭馥坐在車上，搖得迷迷糊糊的，肩膀被簡橡壓著，睡不踏實，又不能動彈。而簡橡早就靠著郭馥睡得不省人事了。

他一個周末沒睡好，今天又忙裡忙外搬家一整天，此時喝了太多酒，剛上車就靠著郭馥的肩膀，軟踏踏的頭髮蹭著郭馥的臉頰，嘟囔著「我沒醉」「我還能喝」，然後車開了沒五分鐘，就響起他均勻的小呼嚕聲。

程經理從後視鏡里看著兩個靠在一起的腦袋，直嘆氣搖頭。

哎……說好的今天謝謝他來請他吃飯的呢，最後怎麼成了他當司機送人回家？

嘖，便宜學弟果然不靠譜啊！

匯入車流下了高架，輾轉半個多小時，總算在十一點前把醉醺醺的簡橡拉到了家。

停車的時候郭馥就醒了，他肩膀酸得難受，不好直接推開簡橡，叫他又叫不醒，最後只能和程經理一塊把人架上了樓。

說是兩人一塊，但郭馥這個小身板實在是幫不了什麼忙，基本上都是程經理一個人用力，把這個裸高183的大漢扛上了樓。

好在郭馥家也就四樓，老式房子沒有電梯，程經理筋疲力盡之前，終於把人抗進了屋，扔到這個醉漢今天剛搬進來的側卧里。

郭馥已經清醒了，本就喝的不多，大多數還被簡橡擋了，此時就幫著他拖鞋脫衣服扒褲子。

「你先別弄他啊……先給哥倒杯水，我都快累死了……」

程經理葛優癱在客廳沙發上，就聽到郭馥在側卧淅淅索索忙裡忙外，也沒說犒勞下勞累半天的他。

郭馥聽到聲音忙出來：「來了來了！」

趕忙給學長倒了杯溫水，殷勤道：「學長喝水！」

程經理一口氣幹了，才緩過來氣兒，望著郭馥，打算開始談話。

「你打算怎麼辦呢，」他說道，「就打算一直這麼瞞著？」

郭馥一個頭兩個大，但事一時半會總不能馬上跟人說吧。

「先就這樣吧……我在家小心些。平時他也不在家，我馬上那邊也要去錄幹音了，也經常不在家的。保證在他之前到家換好衣服就行了。」

程經理問道：「那你不麻煩？」

郭馥擺了擺手道：「麻煩倒是不麻煩，他今天說他每天至少得6點才能下班，而那個點我差不多就開始直播了，一般來講，我都下午四五點回家的，等他回來都七八點了，我妝都畫好了，下播的時候他也睡了，不存在露餡的事啦。」

程經理也不多說，只吩咐道：「你的事情自己搞定，出了什麼事你姐姐那邊我不會幫你說，你也別往我身上甩鍋。」

郭馥連忙保證：「不會出問題的！我……我也不想讓人以為自己是個變態啊……」

程經理下意識想反駁，看到郭馥隱忍不發的臉，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嘴，此時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詞彙來安慰他。

就算說出了口，也沒人給個保證和定數。畢竟大環境如此，誰知道這個不過認識了一天的男人是個什麼樣的心性呢？

「行吧，那你早點休息，我也要走了。」程經理沒再說話，拿起衣服準備回家。

郭馥有點驚異：「這麼晚了，就在這休息吧，又不是沒睡過。」

程經理往這小子頭上就是一個爆栗：「你現在可是個『女孩子』！租客也就算了，還留別的男人留宿，是想讓他覺得你太輕浮嗎？話說你可別讓人佔了便宜去了，萬事還是小心些。」

郭馥摸著痛呼呼的腦袋，嘟囔道：「知道了學長，你比我姐還啰嗦！」

都走到門口了，程經理還是不放心的回頭問道：「一直沒問過你，小馥，你是喜歡……女孩子的吧？」

郭馥一愣，頭下意識地別開了。

房間很暗，就開了廚廳一盞夜燈，程經理回頭，看不清逆著光的郭馥的臉。

郭馥半晌都沒開口，程經理站在樓道里只覺得腿凍得疼，也不好再說教他什麼，畢竟不是他親哥。

——何況他親姐、親家裡人都沒有管過他這方面的問題。

「總之，你自己注意安全，別讓自己受傷。有什麼事再給我打電話，不用送了，你早點休息吧。」

他跺了跺腳，叫醒了樓道昏暗的燈，影子一圈圈繞著樓梯走，最後消失在迴響在樓道間的腳步聲中。

郭馥望著下行的樓梯，直到眼前的燈滅了，樓下的燈也一層層地滅掉，最後連迴音都聽不到了，才伸手關上門，走到廁所卸妝。

小劇場

（今天依舊沒有名字的）程經理：這直男要是知道他現在摟著的其實是個和他一樣結構的男孩子，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簡橡：當然是選擇睡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