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楚嘉浩反應過來，只聽得一聲巨響，他再去洗手間看的時候，那間洗手間里的鏡子已經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別進來。」林清和伸手攔住了他，其實他也沒想進去，滿地的碎片已經飛濺到了外面，看來待會兒還是得嘉浩自己掃。林清和卻已經跑到了樓梯口，交代了鍾晟讓他看住乞顏，一步仨台階的往樓上跑。楚嘉浩才跑到二樓，就看見林清和掄起胳膊又砸碎了二樓洗手間的鏡子，這會兒他大概也猜到了——乞顏估計是把楚芝蘭藏在了鏡子里，而救妹妹出來的方法大概就是打破鏡子，但家裡就那麼兩面鏡子，都砸了卻沒發生任何變化。「你們家裡還有其他的鏡子嗎？」楚嘉浩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不是很在意自己外表的男人！說實話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家裡有沒有其他的鏡子了，等會兒…「好像蘭蘭房間里還有一塊。」楚嘉浩依稀想起剛才進楚芝蘭房間時看見屋裡有一塊穿衣鏡，林清和點點頭，進了那個房間。

楚芝蘭房間裝修的很素雅，床上也整整齊齊的，一隻毛絨玩具熊安靜的躺在床頭，證明了房間的主人喜愛整潔的性格。然而這整潔很快就被打破了，林清和又是一拳頭砸碎了那面穿衣鏡，鏡子里映照出了無數的他的面孔，卻沒有出現楚芝蘭。楚嘉浩見狀，心裡隱隱有些擔心，不知道是不是林清和誤會了，也許不應該砸鏡子的。「有可能。」林清和看著一地的碎片，也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會錯了意：「你家裡還有其他鏡子嗎。」楚嘉浩聽到他說有可能的時候已經陷入了絕望，難道就要這樣放棄掉楚芝蘭了嗎？但還是強打精神，去楚靜姝的房間敲門：「媽，靜姝房間里有鏡子嗎。」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後，楚嘉浩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讓靜姝趕緊把她房間里的鏡子砸了。

隨著又一聲破碎的巨響，楚嘉浩的希望又再次破滅了。樓下傳來了乞顏幾乎癲狂的笑聲，彷彿在嘲笑著他們的無能。楚嘉浩狠狠一拳頭砸在牆上，被乞顏這一頓笑的更是心頭火旺。

「找不到的！你們是找不到的！」

乞顏的聲音刺痛了楚嘉浩的耳膜，連帶著頭都在痛，「你找找樓上還有沒有哪裡藏著鏡子。」林清和穿過他身旁走下樓，他的嗅覺在這裡毫無用處，鏡子將楚芝蘭完全封印了起來，連帶著氣味和情感，一切都彷彿隔在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保鮮膜後面，嗅不到任何線索，眼下，就只有再找找是否有其他的鏡子了。林清和在樓下找了一圈，末了也沒能找到其他鏡子，沙發後面、床底下，櫃子裡面都翻找了一番，都沒能找到。而乞顏卻越來越強大，林清和甚至都開始能在它身上聞見楚芝蘭的氣息，它已經開始漸漸替代她，或許很快，它就會完全變成她，而楚芝蘭也會死在鏡中，成為野外的另一具無名屍體。

「還是沒找到嗎。」鍾晟拽著綁乞顏的繩子，想用審問犯人那一套對待它，但看著那張臉又下不去那個口，只能坐在沙發上發愁。林清和坐在他身旁，等了一會兒楚嘉浩也走了下來，搖搖頭垂頭喪氣地也坐在了林清和邊上。現在就算是殺了乞顏也沒有用，它不肯說出鏡子在哪兒，楚芝蘭還是會死，用它的話來講就是給它陪葬。

電視里電視劇已經結束了，放完片尾曲開始播放廣告。三個男人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廣告各懷心思。

「無暇美肌，極致裸妝…xxxx精選粉底，助您…」

「楚小姐平常化妝嗎。」鍾晟看著廣告，突然發出了靈魂疑問。

「化吧？」楚嘉浩扭頭過去看林清和像是要從他口中得到正確的答案。

「我不知道。」林清和確實不知道，他就見過楚芝蘭一面，還是早上她剛睡醒，誰知道她化不化。

鍾晟摸著下巴，指著電視機再一次提出了問題：「她們這個粉底是不是自帶鏡子的…？」這是個非常為難大部分直男的問題，因為他們很多情況下分不清女孩子有沒有化妝，更別提分辨這些五花八門的化妝品了。就像也有部分女孩子不懂男孩的各個遊戲角色，各個手錶球鞋，都有什麼區別一樣。林清和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的可能性，覺得很高：「你去把她包拿下來，洗手間里所有的長這樣的盒子都拿出來。」

這確實難到了楚嘉浩，他見過的這樣的盒子就不下十個，等他把東西拿下來，已經鋪滿了整個茶幾了，林清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打開，有鏡子，就砸，沒鏡子就丟回包里。看著乞顏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林清和就知道，自己這次絕對沒錯了。

楚芝蘭是在一盒遮瑕里被砸出來的，她摔在地上的一瞬間，乞顏的力量也被瞬間削弱，由一個活靈活現的人，漸漸褪色，變成了一個水銀做的人形妖物，現出了本就屬於它的外貌，它的計劃落空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它就要變成楚芝蘭了，而變成人類後，林清和就不能隨意殺死它們。這就是為什麼它一直遲遲不肯說出楚芝蘭位置的原因。

「為什麼！我只是想變成人而已！」乞顏伏在地上，發出了最後的悲鳴。「因為你是個妖怪。」林清和沒有再給它發出聲音的機會，手起刀落，那一個銀色的人狀物體像是被扎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化成了一灘水銀，順著匕首的放血槽，吸入刀身。

林清和做出了一個反胃的表情，像是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一樣，處理完這一切之後他就勢躺下，躺在了那條沙發上，而鍾晟和楚嘉浩倆人圍觀著一連串發生的事情，相視一笑，總算舒了口氣。回過神來，楚嘉浩才想起把楚芝蘭從滿地的碎片里刨了出來，放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

楚芝蘭不多時便醒了過來，望著地上一片狼藉，發出了比乞顏還要悲壯的叫聲。

「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麼要拉我出來買化妝品的理由？「

「還不是你砸的，只是讓你來陪著逛街而已。」楚嘉浩一手掛著妹妹，一手死死拽著林清和，其實心裡想的是自己絕對不要一個人陪妹妹逛街，那還不無聊死。

「為什麼不叫鍾晟來陪她？」林清和顯然也不想逛街，想把這個苦差丟給另一個冤大頭。

「他今天忙得很，說是之前那個砸玻璃的黑影還沒抓著呢。」楚嘉浩一早打電話給C了，對方在電話那頭再三表示了對於陪楚小姐逛街的強烈願望、以及無法實現的歉意，反正是挺有理有據的。

「那個黑影…」林清和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