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謙為的卡宴行駛在小區那條僻靜的路上，如果不是明白這個地方是小區，楚嘉浩還會以為這裡是什麼叢林。道路兩邊種植著茂密的樹木，大陸邊上僅有一條路通往住宅，保證了住戶住宅隱私的隱秘性。

「承蒙你照顧了，嘉浩從小就是個倔脾氣，不好管也不服管。」楚謙為開著時速十五邁的車，基本上就是在路上悠哉悠哉逛了，就為了跟他們倆多嘮一會兒。「嘉浩對這份工作充滿了熱情，是一個很好的工作夥伴。」楚嘉浩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林清和這是在誇自己嗎？他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了眼坐在後排的林清和，後者突然就咧開嘴露出了個笑容來，楚嘉浩更像是見了鬼一樣，瞪大了眼睛顫顫巍巍地把腦袋扭過去了。林清和低下頭又玩他的手機去了。

「好了到了，這就是李局長家了。」車子終於停在了一條小路前，楚嘉浩透過窗戶去看，路不長，延綿到一扇歐式風格的大鐵門，周圍圍著一圈鐵柵欄將一幢精緻的大別墅圈在其中。向楚父道別過後，兩人下了車，沿著小路一直走到大鐵門前，鐵門後有一條路，路的兩側種植著大量的花木，楚嘉浩甚至看到了院內的池塘里還有一些剛剛開謝的荷花，抓著鐵門試圖將它搖動，但那玩意兒結結實實，連一厘米都沒有移動：「欸這個門鈴在哪兒？有人給我們開門嗎？」林清和看了眼楚嘉浩，摁響了鐵門圍牆上一個黑色的開關。

楚嘉浩：「……我以為這是燈。」

林清和：「嗯，這是燈。」

楚嘉浩：「……」

從別墅里出來的是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老阿姨，沿著門前小道一直走到他們面前，隔著鐵柵欄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楚嘉浩還沒從剛才的門鈴事件里出來，面對提問顯然有些獃滯：「啊…我們…」「我們是pc，來例行問話的。」林清和掏出證件在她面前晃兩晃又揣回了兜里。一聽林清和說這話，老阿姨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扭頭就要走。楚嘉浩見狀立即大喊道：「配合公丨安機關調查情況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拒不配合我們工作的話，根據相關條例第五條規定將給予治安管理處罰。」聞言老阿姨露出了猶豫的神情，她顫顫巍巍地摁下遙控器打開了那扇鐵門，楚嘉浩趁她不注意得意洋洋地朝林清和使了個眼色，林清和看他一副小人得志模樣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眼神中滿是老父親的慈愛。

老阿姨讓他們站在門口，說自己進去稟報一下老爺，沒多會兒屋內就響起了怒罵聲，就在楚嘉浩以為這次還是沒戲的時候，老阿姨來開了門，一張老臉上說不出的幸酸：「老爺在客廳等二位，這邊請。」楚嘉浩向她道了謝，由林清和順著老阿姨手指的方向領著前往了客廳。

客廳中坐著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唐裝，不面熟，但想必就是李波的父親了。只見這人沒有一絲一毫剛才發怒的氣勢，反倒和和氣氣地站起身來請他們坐下，叫老阿姨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笑意盈盈地問道：「您二位今天來找小波的？真不巧了，小波他今天不在家。」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那一副誠懇模樣不似作假，但在林清和看來都說的是謊言，李局長手裡捏著一根煙斗，也不抽，就托在手裡裝模作樣：「我知道二位為了什麼而來，那個殺人案嘛。但前段時間在看守所不都問清楚了嗎？我們家小波是絕對不可能殺人的，我以我黨丨員的身份擔保，這件事跟小波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等小波回來了我請他再去局裡一趟，一定會配合各位工作好吧。」

一副官腔打得好聽，可偏偏有人不吃這一套。林清和那張臉冷著坐在沙發上，也不喝茶也不看李局，好像沒聽見剛才他說什麼一樣：「育才中學死了一個女學生，大約是十年前。是你兒子連同死在大禮堂的那兩個人共同作案的吧？」李局長一聽，笑意突然消退，緊緊抿著雙唇揣度著眼前這個人的話語。驀地，李局長又笑了起來，看向二人的眼神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和善：「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什麼女學生什麼共同作案的？想必您誤會了什麼吧？」楚嘉浩見林清和提及了此事，也想起了那天女鬼給他們看的東西：「這三人將死者騙入大禮堂中實施強x，因遭到死者的反抗用校卡的掛帶勒死了死者。」李局長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他站起身來有些發怒：「如果二位到我家是來誣陷我兒子的，那恕不奉陪了，周嫂送客。」被稱作周嫂的那位老阿姨應了一聲，沖著楚嘉浩道：「您二位請吧。」楚嘉浩也不想久呆的模樣，直截了當地站起來：「是真是假想必您比我們更清楚，我只有一句話，也不知您聽沒聽過因果報應，當年死者回來了。」「你們這兩個瘋子！滾出去！」李局長用力地將煙斗摔在地上：「否則我要叫保安拖你們出去了！」林清和從衣兜里掏出一張名片來放在桌上，拉著楚嘉浩就出了門。

「是不是我說太多了？」楚嘉浩認真反思了一下自己。

林清和道：「沒有。讓他心虛了，看來他知道內情。」沒有人能騙得過他的鼻子，李局長是條飽經風雨的老狗，不會給他們任何漏洞，如果不是林清和，他們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正直的父親，為了自己兒子無辜蒙冤而惱怒。

「你剛才放的名片？他們會來找我們嗎？也是，他們要想活命還不是得來求我們？」

「我不會救他的。」林清和停下了腳步，楚嘉浩躲閃不及一下子撞到了他背上：「啊？」「我不會救他的。」林清和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轉過頭來認認真真地說：「這是他的命數，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自己種的因，就該吃它結的果。」

二人穿過小路走回到大路上，卻發現熟悉的卡宴停在路邊，楚謙為見他們出來，把窗戶降了下來：「兩位帥哥，上車吧，一起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