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過了下班時間，小野寺一出辦公室，空無一人，拖著公文包，一步三回頭。

最後在一個休息間坐下。

看了近半小時的漫畫，他才意識到自己沒理由，更沒有借口等高野先生。

公司樓下，車燈閃閃爍爍，像小星星眨巴眨巴眼睛。街道被路燈映亮，行人很少，路邊停著一輛車，小野寺沒多看，徑直走過，卻突然被叫住。

是灰谷先生。

「灰谷先生，你好。」雖然心裡沒鬼，但經歷灰谷假意告白，高野先生再三叮囑之後，小野寺避之不及。說完，便想離開，不過被灰谷攔住了。

「不問問我為什麼來這裡？」

「……」

「你喜歡高野政宗嗎？」

「……啊？」問題來得突然，小野寺腦子一懵，沒反應過來。

「我喜歡高野政宗，我準備追求他，如果你也喜歡他，歡迎挑戰我。如果不喜歡他，麻煩離他遠一點。」

灰谷先生的語氣很平和，渾身卻散發著壓迫感，小野寺不知道自己怎麼和他告辭的，機械的乘車到公寓附近便利店。買好食物出來，恰巧灰谷先生的車從他面前駛過，裡面坐著他和高野先生。

只是一瞬間，小野寺的心像墜入寒洞，想到灰谷先生可能會在高野先生家留宿，他就像被抽幹一樣，垂著頭，毫無精神氣得提著購物袋，緩慢走過之前和高野先生並肩而行的斜坡。

在這個斜坡上，他被高野先生牽過手，就像高中羞澀的純純戀愛。在這個斜坡上，被高野先生吻過，就像急不可耐的旅客久覓終得甘露。在這個斜坡上，他和高野先生邊聊邊走，就像相愛很久的夫夫，一切都很日常，一切又都是甜的。

然而，現在，高野先生可能已經接受灰谷先生的告白，兩人濃情蜜意，早把這些拋之腦後。

小野寺回到家，直接坐在地上，打開購物袋，一罐酒一罐酒，悶頭喝著。

心裡很悶，澀澀的，眼睛有些濕潤，想哭卻無處發泄。

在無酒可喝之後，小野寺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紅色，腳步不穩地走著，看著房間里堆滿的衣物，他嫌棄地拿起幾件丟在另一邊，但還是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一氣之下，坐下地上發了會兒呆，轉而去按高野先生家的門鈴。

小野寺的記憶有些模糊，他完全忘記灰谷先生可能在高野先生家，完全忘記他和高野先生的關係或者處境，只是想見面了，所以就去見面。

「有事？」高野先生沒有直接讓人進去，攔在門口，語氣完全分不出情緒。

「有事。」小野寺重複著，眼神沒聚焦，臉上表情很懵懂。

「有什麼事？」小野寺的頭髮軟軟的，其中有一縷翹起來了，高野緊緊盯著，想動手壓平，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動作。

「睡覺。」

「你知道你這句話，在我看來，是什麼意思嗎？」小野寺一身酒味，混著他本身的味道，很好聞，高野有些醉了，沒忍住，親了親他紅紅的面頰，貼著耳畔道。

「不知道。」小野寺有些懵。

「我以為你在勾引我。」高野咬了一下小野寺的耳垂，有些用力，小野寺吃痛，嘶的一聲，叫了出來，理智瞬間被拉回，極速退後，遠離高野先生。

高野先生眼裡的光暗了暗，示意他快回家睡覺，但小野寺愣著沒動。

高野先生看了小野寺很久，打開門，眼神熱切得道：「要不要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