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掩蓋了外面並不太清晰的動靜。

他又拖了一會兒，才關了水。

看著鏡子中那個眼睛有些些泛紅，因為一天沒有吃飯的原因，臉色看著有點不怎麼好的自己。

倒真是有些惹人憐惜。

安子年知道自己的臉，是算長得不錯的。

但是要和言嘯的情人相比，卻又還是會差上一些。

他用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水珠，然後穿好浴袍從浴室出來，回到房間的時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在單人沙發上坐著的言嘯。

他作出驚訝的模樣。

「你什麼時候……」

言嘯看了一眼他的臉，然後對他伸出了手。

安子年乖巧的走過去，將手放進了他的手心，順著他的力道，靠坐到了他身邊。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才忙完？」

言嘯點了點頭，手指在他還帶著兩分潤意的手上來回的摩擦著，眼睛仔細的端詳著他的臉。

安子年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就視線轉了過來，目光與目光相交。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安子年卻沒有辦法從他眼中看出什麼，而他又是否能從自己的眼中看出點什麼呢？

他肯定會知道，自己想要的，不過是老大的一個平安。

此外的呢？

「要跟我，就把身旁事斷幹凈。」言嘯說。

安子年卻搖頭：「我不能辭職，不然兄弟們都不能活了。」

「你該知道的。」言嘯的語氣冷了兩分，雖然本來他的語氣就沒有熱絡過。

安子年微微有些生氣，雖然是預料到的結果，可是……

他如果同意了……

就等同於失去了人權。

不過自己這本來也是賣。身的交易……又哪裡有資格要求人權？

「好。」他聲音有兩分不易察覺的氣惱。

言嘯揉了揉他濕潤的頭髮，將他扯進了懷中，一手攬過他的腰，讓他坐到了自己腿上，親吻著安子年的脖頸，一邊說著：「找時間去醫院坐全面檢查，合同三天內會送過來。」

他的唇是溫熱的，但是安子年渾身是冰冷的，他的吻接觸到他的肌膚，帶來的不是暖意，而是十分的不適，一時間，他渾身冒氣細小的疙瘩。

接下來又是綿長的一夜。

第二天醒來時，渾身的鈍痛和白天睡太長而導致過於混沌的思緒，都快要詭異的習慣了。

他洗了兩遍澡，洗不去身上的印子，最後又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陣反胃。

他不知道為什麼生活總是這麼的難。

是只有他如此，還是所有人都如此。

他也聽信過學習會是幸運的基礎，他曾經那麼認真的期望把握住這個部分。

可不管他考到什麼樣的分數，都沒能阻止家庭的破碎。

在漆黑腥臭的深巷裡，其實還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可是那些帶不給他任何的真實感，是老大救了他，給了他新的希望。

教他要成為一個快樂而聰明的人。

可即便是樂觀主義的老大，也過的十分不幸……總有擺脫不了的變態，時時刻刻都想著要折磨他。

總是反抗不了，總是不斷的在艱難之中尋找著生存下去的方式。

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到了，一直到這一次，他才明白，自己還活在那個漆黑腥臭的深巷裡，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