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原貌復生艾麗的祭品，薩曼莎面前就有一個現成的大活人。

路垚卻只是推了一下碎掉一邊鏡片的眼鏡，臉上並未出現多少驚詫之色。

他隨隨便便地賭上了自己的命。

【你就這麼自信？】

這話不是薩曼莎問的，而來自系統原本冰冷的電子音，不得不說這樣的違和感倒是讓路垚覺得有幾分好笑。

這不當人的系統果然一直在入侵他的思維，試圖窺探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我有得選擇嗎？」

路垚努力想白系統一眼，然後發現找不到目標，只好作罷。

在已經造成團滅的情況下，既要他滿足薩曼莎的願望，又要他保全自己的性命，系統未免要求也太多了一點。

不知為什麼，冥冥之中路垚就是覺著，他不會死，至少不會死得這麼快。

天的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村子裡的火光也在逐漸熄滅，看樣子留給薩曼莎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確實，也不是毫無選擇。】

這次卻是薩曼莎接茬，她苦笑一聲，再次將沙礫凝聚成了一柄利刃。

而後緩緩地扎入自己的胸口。

路垚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似乎終於出現了一些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霎時間，尖叫聲起，風沙肆虐，村子裡的火光頓時暗滅，從薩曼莎的人形靈體中迸發出無數黑色的血珠和沙礫，飛速向她最初溫馨的家裡聚集。

路垚用胳膊遮擋住眼睛，堪堪穩住身形，強大的氣壓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沒錯，如果要復活一個人類，犧牲惡魔也可以，但有哪一個惡魔蠢到放棄強大到可以與世界為敵的力量，殺死自己來複活一個再平凡低賤不過的人類呢？

能夠殺死惡魔的，只有它自己。

【謝謝你。】

有幾滴晶瑩的液體刮在路垚的手背上，轉眼卻又被風幹，空中那團靈體也已經看不清形狀。

薩曼莎終究選擇了贖罪。

路垚正抬頭怔著，一直著力的右腳下卻忽然一空！

他下意識地往前撲去，卻發現身前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一整片地塊都在下陷。

mmp，這破空間的地殼這麼不穩定嗎？

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掉落沙瀑之時，一隻手拉住了路垚。

雖然不止一次吐槽過路垚gay里gay氣，關鍵時刻缺月還是無法見死不救。

不過看著缺月吃力的樣子，反倒是路垚更擔心有個人要給他陪葬。

「喂喂喂，你拉不動就不要勉強啊。」

話雖這麼說，深淵下面似乎有看不見的力量在拉扯，路垚只覺得身體沉的很，這明顯不對勁，難道是薩曼莎死亡導致的塌陷？

路垚身體重心前移，趴伏在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地面上，腳下蹬了半天才蹬上一個支點，費力地回到地面。

路垚腳著地第一件事，就是撒丫子跑，他還沒忘了扯上缺月，以這傢伙的體質估計死得比他早。

而系統這一次姍姍來遲，播報的卻也不是關於位面任務完成的消息。

【警報：位面反饋異常參數，即將瓦解，請相關人員迅速撤離，已聯繫CN171-11號執行官小隊前往處理。】

路垚懷疑這個系統是不是只有一個執行官小隊，還要煞有介事地起個編號。

位面瓦解？

路垚沒有時間去細想這個問題，因為地面已經幾近完全消失。

正在這時，頭頂上載來了機械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