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會兒感覺沒那麼痛了，慢慢做起來，爬的時間長了胳膊都麻了。

「哥，幫我拿一下我的東西。」慢慢活動一下身體，嗯還好可以忍受。

「想要什麼？」

「你就把包給我就好。」

「還不告訴我，有秘密？藏小黃書了？」李偉拿過志陽的包放在眼前茶幾上笑得一臉猥瑣。

「老流氓。」志陽紅著一張臉嘀咕一聲「想寫一幅字，你們局長不是求好幾次了，就怕我忘了。」

取出筆墨紙硯，把紙平鋪到茶幾上壓好，沉思一會兒就開始提筆準備書寫。背部傷口牽制著志陽不能有大動作，握著筆尖的手有些顫抖。這些對於志陽來說不是什麼好兆頭，他等不了傷口恢復再書畫，那樣自己肯定會技藝生疏。別人都說自己是神童，書畫一流，可他們都沒看到自己背後的堅持磨礪。穩妥的寫下幾個字，境由心生很有禪意。寫罷轉手又取出一張紙寫了一副為人民服務。把隨身帶的印章拿出來在一旁蓋好私信。小小兩幅字用了比平常更久時間，額頭隱隱還有冷汗流下。後背有所不適怕是傷口又開始滲血了。

「哥，把這兩幅字都給你們所裡帶去吧。」盡量讓自己語氣正常口氣中還帶著一絲討好。

「陽陽，好厲害，咦怎麼出汗了？」本來還怔愣的盯著字帖的李偉，在聽到志陽的話從驚訝中清醒。

「沒，沒什麼，你快拿著它們先放到別的地方。」不想讓李偉發現自己不適，至少不能現在就發現。

「呵，急什麼他們又不會跑。誒不對，嗅嗅，什麼味道？」一絲清甜味道淡淡的幽香「陽陽！」李偉看著志陽忍不住語氣加重。

「什，什麼？啊哈哈……」看著李偉嚴肅的臉，志陽有些心虛的打著哈哈。

「我們馬上回醫院！」不容商量，看到後背那隱約滲出的殷紅，李偉很是自責心疼。

「哥，親哥，親親的哥，我不去行嗎？」

「就不能不耍寶。」看著神情像倉鼠一樣的志陽，李偉心又軟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肯定很嚴重血都滲染到衣服上了。」

「不去好不好？」努力眨眨眼，大爺的只要不去醫院豁出去了。

「唉，我去先給主治醫師打個電話吧，請他過來一下。」李偉無力的扶著額頭，自己是拿志陽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電話打通李偉剛只說了一句話就再沒能開口，只能接著電話聽對方說。志陽不知道電話里對方在說些什麼，只是看著李偉越來越黑的臉，突然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哥，我，我們還是去醫院吧。」心裡暖暖的，對方跟自己完全沒血緣的陌生人卻願意縱容自己，讓自己享受到親情。可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過分了。

「算了吧，等會醫生就來了。」

「對不起！」

「我們是家人，我是你哥。」沒有華麗的詞藻，卻是滿滿的真心。其實我願意再縱容一些，你可以不用這樣小心翼翼的，李偉心說。有些人就這樣寵你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目的，只是單純的想讓你高興。就像李偉對志陽，只是看了一眼就認定了，以後這就是自己的親人。

「這裡離三娘家很近，打車只要幾分鐘，走路二十分鐘就到，想去的時候哥陪你。」不想讓他多想，李偉趕緊找著話題。

「好。」默默趴在沙發靠背，手中撫摸著身上的玉牌。家人，志陽心中默念，爸爸媽媽，兒子好想你們。

「那塊玉真特別。」裝著沒有看出周圍突然陰鬱下來的氣氛，李偉說。

「額，嗯這是外祖他老人家親手給我帶上了的，聽媽媽說是傳家寶。媽媽當時也很意外，外祖竟沒把它傳給自己的直系子孫，而傳給了我這個旁系。不過表哥他們並沒有說什麼。」悄悄擦拭一下眼角「這個是古法繩系一般人不會解，外祖說這樣我就不會弄丟，他老人家把玉牌剛傳給我就過世了。」看著手中的玉牌志陽流露出一種安詳。外祖家雖然人丁不繁盛，但很和美很福祉。

「小時候也只有它陪著我，記得那時浩說了聲不錯我就急著要解下來給他。可是無論我怎麼解都解不下來，最後甚至用上了剪刀它都完好無損，真是挺神奇的。」回想起小時候的事，志陽自嘲的笑笑。

「陽陽很喜歡李浩？」

「說不上來，應該是很喜歡吧，不然小時候也不會做那麼多傻事。浩年長我幾歲兩家離得又很近，父輩關係又好，所以我們會經常走動。可小時候的自己又黑又瘦，所以那時候浩很討厭我。我記得那時他們就不願意帶著我，說我黑的像包公，我委屈的大哭著回家。之後一個人躲在廚房，抓著新開口的一袋麵粉往臉上身上塗。被剛回家的父母知道後差點挨一頓揍。這事後來被李伯伯知道了，就好好訓了浩一頓，從那以後浩就更不會帶我了。再後來沒多久他們就搬遷了，浩又上了寄宿學校，兩人也就沒在怎麼見面。」

「當初的醜小鴨變樣了，慢慢張開的五官竟還稱得上標緻。呵呵……性格內向脾氣還行就莫名被大家評為校草。」說到這志陽有些苦笑，真的有些莫名其妙突然就成校草了。「中考失利學校開了綠燈，免費復讀重點培養真好。誰知歡送會上一個小插曲，就像導火索改變了我的一生。那段時間躺在醫院，整個人像泄了氣的氣球，聽著媽媽悄悄的哭聲，而我什麼也做不了。」

「這些不是天災而是人禍，陽陽恨過嗎？」李偉很想知道志陽是怎麼挺過來的，成年人可能也會崩潰吧。

「說沒恨過那是假的。李美玲跑到醫院來毆打，當時我就想著如果就這麼結束是不是就解脫了？後來被大家解救下來，我其實什麼也不知道了。那段時間父母好友小心陪護，好友甚至陪我同吃同睡，就怕我再有什麼閃失。能挺過來真是奇蹟啊，可真的挺過來了嗎？父母給的親情壓制住了這些，暫時算挺過來了吧。也許我會試著遺忘，最後就像沒發生過全部忘掉。」

「那個好友？」李偉一步步引導，志陽心思細膩需要發泄出來，這些事說出來也許他就會好受些。

「他叫神城，那段時間都是他在陪著我。引薦我認識他的中醫老舅，想讓他幫我恢復行走。沒想到老舅竟直接收我為徒，傳給我他畢生絕學。聽說我好畫畫，又送我名硯。」

「他們都是好人，愛你的人。」

「是啊，有時想想老天還是公平的，讓我得到那麼多人的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