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絨絨的頭髮埋在胸口，引起了心裡一絲莫名的癢意，胡堯摸了摸貪池的腦袋，輕聲問:「可有受傷？」

貪池用力搖了搖頭，手臂緊緊環著那個狐狸的腰，聲音悶悶地傳來:「對不起。」

如果他不亂跑的話，狐狸或許就不會來救他，也不會踏入中心之地，更不會被雷劈了。

一切都怪他。

現在他和狐狸抱在一起，天雷如果劈在他們身上的話，至少有一半的痛苦，他可以替狐狸承擔。

似乎是察覺到某人內心所想，胡堯不禁有些無奈，抬頭看了眼電閃雷鳴的天空，一道驚雷忽而劈下，他立刻毫不猶豫地就將懷裡的人推出了中心之地。

待貪池反應過來，轉身去看時，那道如手腕一般粗大的雷已經落在了狐狸的身上。

和他心裡想的不一樣，沒有噼里啪啦的閃電聲，也沒有撕心裂肺的叫喊。

只聽得一聲低低的悶哼，胡堯臉色逐漸變白。

看著某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他強笑著，剛想說話安慰他，喉嚨卻一陣腥甜上涌。

血染濕了那件幹凈的白衣。

烏雲籠罩的天空逐漸散去，露出了一片藍天，那駭人的天雷也悄無聲息地消散，一切的一切，彷彿從未變過。

只有那身著白衣的男子渾身染了鮮血，手裡握著的長鋒無力掉下，身體向前倒去。

一個少年接住了男子。

心口隨著那人的突然倒下，轟然塌陷。

連他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的雙手就已經緊緊抱住了胡堯。

貪池不知所措了。

淚水從他的眼裡奪眶而出，他只一說話，每個字就都伴隨著哭腔:「你不是說過……沒事的嗎？」

胡堯虛弱的笑了笑，手指有些費力地抹去那個人眼角的淚，輕聲道:「沒事的。」

他說過，會好好保護他的。

忽地，一個小瓷瓶滾落在兩個人面前。

貪池抬起頭，透過朦朧的雙眼，看到了那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

肆攝俯首看著胡堯，那個他一直敵視的對象，低聲嘲諷道:「說我是瘋子，你又何嘗不是？」

胡堯看著肆攝，語氣平淡:「我告訴過你，不準動他。」

肆攝這回什麼話都沒說，只看了眼貪池，見他一直看著胡堯，便移開了視線。

「藥可以止血。」

他低聲說了一句，便轉身離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麼瘋。

明明可以趁著那傢伙受傷，直接一刀殺了他的。

這樣的話，第一首領的位置還是他的。

眾人的仰慕也是他的。

連這隻雌性都會是他的。

當手覆上劍柄時，他頓住了。

還是……不殺了吧。

等下次再堂堂正正的，贏了他。

心裡這種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他卻真的，這樣做了。

哪怕日後可能會後悔自己的一時心軟，但也總好過心中懊悔一輩子。

貪池現在整顆心都懸在了胡堯的身上，見他又咳嗽了幾聲，自己臉都白了。

他真的好怕……

狐狸會死……

手上顫抖地攥著那瓶丹藥，貪池嚐試幾次都打不開瓶蓋，他急得額頭冒汗，最後幹脆將瓶子一把砸碎，從瓷片碎渣里找了幾枚丹藥，完全不顧手上的劃痕，將丹藥捧在了胡堯的面前，努力不哽咽道:「快吃，吃完就……就不會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