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錚走到蘇向寧身邊，蘇向寧還穿著那件紅色絲織舞服，只是有些皺了，他的臉上呈現了掩飾不住的落寞。

「你在這冷宮邊上做什麼？」楚寒錚認出榮歡，對這個女人出現在這裡有些訝異。

「冷宮？」蘇向寧回頭看著宮門上的牌匾，輕聲說：「冷宮也好，也應了安寧的名字。」

楚寒錚覺得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子了。

「楚將軍，是去看望你姑姑楚妃娘娘了吧。」蘇向寧想起來楚父的妹妹是皇上的後妃之一。

楚寒錚頷首，「她生病了，父親托我送些藥。」

蘇向寧朝著楚寒錚跪下行大禮，俯在地上說：「求楚將軍帶榮歡出宮，放榮歡一條生路，日後榮歡定會助將軍一臂之力。」

楚寒錚向來是不願也不屑參與這種麻煩事，他沒有回答蘇向寧。

蘇向寧跪在地上，聽者自己的心跳聲從急促到平緩，他的衣物很薄，寒意從膝蓋蔓延而上，直達心底。

死一般的寂靜。

是自己太過強求了嗎？

蘇向寧苦笑了一下，說：「榮歡僭越了，恭送楚將軍。」

蘇向寧的話一字一字擊打在楚寒錚的心頭，他莫名的覺得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形太過單薄。

孑孓一生，孤獨矜寡。

「罷了，我只幫這一次，你好自為之。」雖然楚寒錚的語氣並不溫柔，但足夠讓蘇向寧眼神一亮。

「將軍救命之恩，榮歡他日定會報答。」

「不必了。」

楚寒錚負手離去，蘇向寧連忙站起來快步跟上。

馬車緩緩駛出皇宮。

蘇向寧和楚寒錚均坐在馬車內，卻相隔一段距離，蘇向寧掀開窗簾，雙目無神地看著漆黑的街道。

「你究竟想做什麼？」楚寒錚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蘇向寧。

蘇向寧收回手，望著楚寒錚，眼眸清澈明亮，朱唇輕抿，「將軍，你不會想知道的。」

等你知道的那一天，你就得做選擇了。

而我，不會給你留下任何退路。

是夜，皇貴妃所住的瑤華宮燭光一直亮著。

「娘娘，夜深了，休息吧。」景心見自家主子一直坐在榻上，對著手中的金螭瓔珞出神，擔憂無比。

「景心，你說，這瓔珞，好看嗎？」皇貴妃撫著冰冷的珠翠。

「回娘娘的話，這金螭瓔珞是娘娘封皇貴妃時皇上賞賜的，自然雍容華貴。」

「是嗎？」皇貴妃苦笑一聲，「皇上當年將這瓔珞賜給本宮時，是那麼地喜歡本宮。若不是太後作梗，扶持她的外甥女，皇上豈會違背要封我為後的諾言。」

皇貴妃摸了摸自己的臉，抬頭看著景心，眼中有些茫然，「是本宮老了，色衰而愛馳，失寵了嗎？」

「娘娘說哪裡的話，您剛剛給陛下誕下公主，陛下歡喜極了，怎麼會失寵呢？」景心上前跪在皇貴妃腳邊，拉著她的手說道。

「可是，皇上因為一個下賤的娼妓，這樣落我的面子，他從來沒有這樣過。」皇貴妃痛苦地閉上眼，眼角有眼淚滑落。

「皇上那是一時興起，都怪那個榮歡一副紅顏禍水的樣子。娘娘您知道的，皇上就是喜歡美人，圖個一時新鮮罷了，您可是皇貴妃啊，與那些鶯鶯燕燕可是雲泥之別。」景心安慰道。

「美人...美人...」皇貴妃喃喃道，「本宮不允許，不允許自己人老珠黃。」

「娘娘？」皇貴妃想起了宴會前父親對他說的話，恢復了清明的樣子，絲毫不見之前的頹敗之態。

「景心，父親不是說最近西楚來了一個幽瀾國的神醫，醫術超群嗎？派人告訴父親，把那人找到，帶到本宮面前，本宮倒要看看，他是否稱得上神醫這個稱號。」

「是，奴婢會辦好的，夜深了，娘娘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