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年華跟著今雲升走到一處角落，還是能看到舞台中心，只不過遮擋住了一些視線。他對今雲升沒有偏見不代表會對這個人有好感，在他看來，今雲升也是那群紈絝子弟的幫手，在一旁冷漠地看了他四年。

「聽說你和樊邵分手了。」開場便直入主題，要不是牧年華明白自己一無是處，差點就懷疑對方是真的看上了自己。

不過他沒有明確表示，這一陣子樊邵要求他配合演戲，這齣戲還沒演完，他不可能就這樣直接承認和樊邵分手的消息。反正這些人都明白的，就算是在一起四年，樊邵也從未在乎過他。

「井泊川都回來了，你覺得這樣值得嗎？」今雲升用同情的目光注視著牧年華，彷彿自己成為了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企圖拯救跌落深淵的可憐路人。

牧年華沒法再沉默，他知道樊邵那一圈子的人都瞧不起他，今雲升也同樣如此。

「現在說值不值得有用嗎？」他看著今雲升，「我和樊邵的事你們都是知道的，我心甘情願跟在他的身後，就算是井泊川回來了又怎麼樣呢？我愛樊邵就夠了。」

今雲升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些話，他震驚地看著牧年華，似乎在辨別話里的真假，但他辨別不出來，真的有人會深深愛著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嗎？他覺得震撼。

「我都不知道自己該羨慕樊邵還是該同情你了。」半晌，今雲升笑了一下，「你到底喜歡他哪裡？」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牧年華很多時候也會這樣問自己，不僅僅是高中見到樊邵時的心動，大概更早以前，自己對樊邵就抱有了很深的感情。

但是他不想把那些事放在明面上說，所以就連樊邵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初二那年就與牧年華碰撞在了一起，這一撞就是三年暗戀與四年跟隨。

「你到底為什麼要執著於知道這些？」牧年華不解地看著今雲升，「可能你覺得你是在開導我，但是在我看來，這更像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今雲升說不出話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堵得啞口無言。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喜歡樊邵而已，可能是羨慕他吧。」半分鐘後，今雲升無奈地嘆了口氣。

羨慕樊邵嗎？

牧年華好笑地看著今雲升，像今雲升這樣的人，估計也只是希望有個傻子孤注一擲地愛著自己吧。

「所以，這些關你什麼事呢？」

牧年華還想說些什麼，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他向來人看去，發現竟是井泊川的好友喬子越，之前在光明中學見過幾次，但沒有過實質性的交流。

喬子越怎麼會過來？而且一過來就開始懟今雲升？難道這兩家本身就不對付嗎？那他現在在這裡豈不是很尷尬。

「喬子越？」今雲升也表現的很驚訝，「你怎麼沒跟在井泊川旁邊？」

這句話本身是沒什麼問題的，所有人都知道井泊川和喬子越是可以穿一條褲子的好友，幾乎形影不離。但喬子越現在看今雲升不爽，自然就開始找茬起來。

「這不正好看到你在拐賣良家婦男嘛。」喬子越翻了個白眼，「就你愛多管閑事，人家牧年華也是個成年人了，做事都是思考過的。」

剛剛還在罵牧年華傻的人，一眨眼功夫便開始吹噓牧年華，喬子越自己都覺得羞恥。

「你懂什麼？你還不知道樊邵在打什麼算盤？」今雲升皺起了眉，他與喬子越其實關係還算可以，畢竟都看樊邵不太順眼。

喬子越當然知道樊邵在打什麼算盤，從井泊川回國那天起，樊邵幾乎天天約井泊川出去吃飯喝酒，還欲蓋彌彰帶了一大幫子以前的同學，說是接風，其實就是在告訴大家，我樊邵從今天開始要重新追求井泊川了。

也就井泊川傻，還笑眯眯地跟著樊邵在外面玩，大概是在英國被那幫子英國佬拖累了智商。

「他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喬子越能怎麼辦呢？只能選擇表面相信自己的好友，其實心裡也一直暗罵井泊川不爭氣。

今雲升又不說話了，聳聳肩表示自己懂了。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喬子越剛想帶著牧年華離開，宴會大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接著便是一束強光打在舞台上，樊邵的母親緩緩走了上去。

「今天大家相聚在這裡，除了給小兒樊邵慶祝以外，還有些事想宣布。」樊邵的母親是很正宗的當地阿姨，自我感覺良好，年輕時長得漂亮，上了年紀有些發福，總得來說還是很有貴婦人的氣質。

「樊家決定正式開始幫扶權眾公司，希望權眾能越來越好，樊邵能越來越優秀！」

底下響起熱烈的掌聲，還有一些人的叫好聲，基本都是和樊邵相熟的富家子弟，活躍氣氛的本事一流。

「謝謝大家對小兒的支持！另外還得感謝井家小兒對樊邵的不離不棄，剛回國就想著幫襯我們樊邵，阿姨真的很謝謝你！」

井家傳人井泊川決定幫扶樊邵的公司，這個消息一出，底下居然還響起了吹口哨的聲音。

樊邵母親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兒子對井泊川的心意，樊家和井家都是勢力強大的大家族，兩個兒子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只可惜她的丈夫無法接受，於是只好作罷。

牧年華站在角落，看到燈光打在了井泊川的身上，站在台下的井泊川笑得含蓄，樊邵就站在他旁邊，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

好一對天之驕子互相幫扶。

牧年華看著兩人的笑容，鼻頭忽的一酸。即使知道自己一無是處，但這個時候還是好難過好難過。如果他也能出生在這樣的家族裡就好了，至少樊邵還能用正眼看他。

「這不要臉的狗東西。」

喬子越已經開始咬牙切齒，他多想撬開井泊川的腦殼子看看對方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東西。樊邵笑得也太噁心了，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你也別太難過，向前看吧。」今雲升拍了拍牧年華的肩膀，開玩笑道：「井泊川肯定不會和樊邵在一起，等井泊川談戀愛了，崩潰的就是樊邵了，到時候你看好戲唄。」

牧年華沒說話，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