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奚年臉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卻下去，他咽一下口水，目光落在剩下的四個座位上。

秦宵旁邊有一個，一個女孩子旁邊有一個，一個染著黃毛看起來花里胡哨的男生旁邊有一個，最後一排靠窗有一個。

雖然是最後一排，但是靠窗的話……

他目光剛剛落在那個座位上，就聽見中間座位的黃毛大喊一聲：「那是我演哥的位置，奶里奶氣的小少爺就來跟我坐吧。」說完，引起一片哈哈大笑。

白奚年漲紅了臉，大部分原因是被氣的。

你他媽才奶里奶氣的小少爺，老子喝牛奶是因為想長高！

被這樣挑釁，白奚年才不會去跟黃毛坐，他最終選定了那個看起來很是文靜的女孩子，抱著自己的書包匆匆往那邊走去。

路過秦宵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道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傳進耳中：「坐。」

白奚年腳步一頓，茫然地看向秦宵，看到他正側頭看著自己，面無表情的樣子好像並不怎麼歡迎自己坐在這裡……

那還多說那一句話幹嘛？

「我去那坐就好……」白奚年指了指那邊的位置，就見秦宵皺起眉，使得他周身的氣息更加冰冷。

他沒說話，白奚年也咽口唾沫。

怎麼辦，想要遁地逃跑。

眼看著少年目光變得驚恐起來，還有幾分敬畏在裡面，秦宵微微懊惱地轉過頭，低沉的嗓音輕柔了幾分，可是被那毫無起伏的音調說出來，依舊顯得有些生硬，「坐下，不需要去那。」

白奚年看了看陌生的女同學，又看了看秦宵，只覺得天上掉下來一個餡餅砸中了他，不過是散發著一股屎味兒。

現在他跟秦宵的關係怎麼說也是舍友，跟人家女同學只是還沒來得及相處的同班同學關係，自己有多大膽，得拒絕同寢室的秦宵然後直奔人家女孩子旁邊？

白奚年在心裡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沒膽。

屎餡兒的餅，不能扔也不能吃。

他默默地收回撒歡兒的蹄子，坐在了秦宵身邊。

——行吧，大佬，看我這麼乖的份上，讓我多浪浪，最好是別讓我涼了。

在他沒看見的角度，秦宵的嘴角牽起一抹一瞬即逝的滿意弧度。

後面兩個同學走進來，把剩下兩個位置都坐滿了，最後一排靠窗的那個座位一直是空的，顯然是有人刻意留給宋演的。

看吧，主角就是主角，人家不管來不來學校，都有小弟給留位。再看他，炮灰一個，連自己想坐哪個位置都不被允許。

想到這裡，白奚年幽怨地斜了秦宵一眼。

新班導姓崔，是個中年女人，戴著眼鏡，身材不胖不瘦，看起來很是精明。她在上第一節課之前開了一個小小的班會後就出去了。

上課鈴聲響起，前門和後門不約而同地進來兩個人。

前門是來上課的老師，後門是踩點進門的宋演。

白奚年回頭，看到宋演還穿著昨天那身衣裳，嘴角青紫，眉頭緊皺，一言不發地坐到位置上，然後就開始睡覺。

全程，沒有一個人敢議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