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蠻不講理的態度讓一旁圍觀上來的人，終於看不下去了。

「哎我說大姐啊，明明是你們家孩子不對，憑什麼讓人家的孩子道歉！你家娃娃朝人小姑娘丟摔炮大家都看到了的，那個小朋友阻止了還不聽還想要丟，打他都算是輕的了！」

一個帶著小孩兒的母親也不贊同地站出來:「對啊對啊，你這家長才不稱職，給這麼小的孩子買這麼危險的東西，真打到人了怎麼辦啊。」

有二就有三，有些賣東西的攤主都走出攤位來為林子紀辯白。

中年婦女被說的噤了音，慌張起來，突然懷裡的孩子像是回了魂兒一樣，扯著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她見狀立馬給那跟著哭訴起來:「可是，可是這孩子他打人吶，你們看看我們家孩子都這樣了，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可怎麼辦吶！」

「出了事我們擔著，正好我也想去醫院檢查一下我們家寶貝有沒有受傷。」

突然，一道沉穩嚴厲的男聲從一側傳出，林天森冷聲揚言快速走過人群，林溪自責地走過去:「哥，對不起...」

林天森擺手阻止。

「這事兒回頭再說。」

王瑞君擔心地跑到林子紀的旁邊蹲下，滿臉心疼:「小紀乖，爸爸媽媽來了，別怕啊，沒事了。」

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甚至是心如止水恍若旁觀者的林子紀，安靜地盯著蹲下來緊緊抱住他的林媽媽，目光落在她毫無掩飾心疼地臉上，莫名心頭一酸。

想要傾訴的慾望，名為委屈的情緒涌動，陌生地讓他想要落淚。

——嘀嗒。

那是眼淚滾落。

林媽媽瞬間紅了眼，林哥哥更是心疼地要死，恨不得把對方小孩兒吊打一頓。

心疼地捂住蓋了灰的小胖手，感受到小手突然顫抖了一下，林子毅低頭一看，下一秒氣的發抖。

「媽，媽你看小紀的手！」

——

「那個人打人好厲害的！一下子撲過去，就是這樣壓住人！」

亭子里，邵小西手舞足蹈地朝著男人描述，男人剛毅的臉上帶上了幾分無奈，卻沒有打斷小孩兒的興奮。

邵如歌糊了自己弟弟後腦勺一巴掌，不贊同地警告:「邵小西你不許學他，這一看就知道是個熊孩子。」

旁邊，邵司丞突然搖頭反駁:「他不是熊孩子。」

邵如歌疑惑:「丞丞你說什麼？」

倒是邵青擇一樂來了興緻，這孩子今天的第一句話居然是為人辯駁，有趣。

他追問到:「為什麼不是熊孩子？」

「他沒有打人。」邵司丞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喜歡男人的表情，微微皺眉再次複述:「我看見的，他沒有打人。」

——

「爸！你快過來小紀手出血了！」

與此同時，寺廟外，林哥哥的一聲喊讓在場的人齊刷刷看過去。

林天森沉著臉抱過林子紀，看到他手上紅慘一片真正動怒了，小紀話少懂事，但他和他媽操心的少，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對他的愛也少，相反更多。

今天，不管這傷是不是這家人弄的，他都不會輕易掀過這事。

林爸爸輕飄飄地看了眼中年婦女:「小紀忍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林子紀突然掉眼淚嚇著了林媽媽和林哥哥，但他手心和手背上冒著血的擦傷卻更嚇到了他們。

「小紀，痛痛飛走，別怕啊，我們馬上就去醫院。」林媽媽跟著走在旁邊，一邊輕柔地安慰。

「嗯。」林子紀趴在她肩上，聲音悶悶地回答，他現在有些犯困。

事情轉變的太快，中年婦女被林天森那一眼看地一抖，見狀跟也不是跑也不是，只好低頭安慰自家這邊還在哭鬧的孩子。

顧生商將表妹交給了顧綿綿，走到婦女跟前打量了小孩兒半響，突然開口。

「阿姨，你說你們家小孩兒被打了，我看他除了被嚇呆了以外，身上並沒有一點受傷啊。」

中年婦女見是個孩子在發問，語氣又惡劣了起來:「穿這麼厚當然看不出來了，孩子都這幅樣子了怎麼可能沒事？！」

「那你應該不介意一起去醫院檢查看看吧。」顧生商眯了眯眼順勢說到。

中年婦女一噎，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說順嘴了。

她剛剛偷偷檢查過了昀昀，估計真像這家子說的那樣沒有受傷，這去醫院自己還不得被賴上。抖了抖身子她有些退縮，心底更是打退堂鼓。

「算，算了，不用了，我自己帶孩子去醫院，今天就算了。」

「算了？抱歉，我想今天這事兒算不了。」顧爸爸臉色也不好看，難得喜慶的日子兩家孩子卻出了這事，走上前他就攔住人冷言道:「要是不想我現在就報警，麻煩你帶著孩子起來，就跟我們一起去醫院一趟。」

——

醫院。

到醫院檢查的結果和他們想的差不多，小男孩兒只是受了驚嚇，並沒有受傷，倒是林子紀的手背和手心都被磨破了皮，血絲混雜在灰塵里看的人心都揪起來了。

中年婦女此時也啞了聲，心底咯噔一下抱著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林媽媽紅著眼眶按著林子紀的手，滿眼心疼地看著醫生給清洗消毒傷口。

林子紀默不啃聲，看了她一眼突然輕輕開口:「媽媽，你別看我了，先出去吧。」

林媽媽鼻頭一酸，心底因為這話難受至極:「你這孩子是不是傻，啊？肯定很疼...為什麼當時不說出來？為什麼到現在還要忍著？」

說完她將頭偏向一旁，仰著頭眼淚還是滑落了下來。

「小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你從小就乖巧懂事，但是媽媽還是想讓你更任性一點，像你哥哥那樣沒心沒肺一點也好啊。」

林媽媽說到後面聲音漸漸低下了，處理傷口的醫生見著也有些唏噓。

這孩子他這些年來遇見過不是最小，卻是最懂事的，明明疼的厲害卻還忍著安慰母親。

林子紀沉默了一下:「對不起。」

他只是習慣了不喊疼，忘記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沒人疼的人了。

然而這話在其他人聽著，心裡更加難受起來，林子毅現在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發，走出走廊就聽見那個中年婦女躲在牆角打電話。

「哎，是是，先生已經沒事了，不是昀昀受傷，對，給錢是嗎？我知道了好的好的...我會好好處理。」

林子毅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了，他幾步衝上去一把將手機奪下。

「你是那個小孩兒的家人是嗎？我今兒就告訴你了，這事兒錢解決不了！你家孩子他必須給我們家小紀好好道歉！」

「什麼？小事？你他媽的才不是小事！」

「說髒話怎麼了？我沒問候您一家老小已經很仁慈了！喂，喂？？靠掛了！」

氣不打一出來，他將手機塞回給中年婦女，看到掛號回來的林爸爸沖了上去就將事情一番細說。

看到男人越發冷下的臉，中年婦女心底又是一陣咯噔，壞了壞了。

回程的路上，車上一反常態的安靜。

林子紀窩在林媽媽的懷裡，林子毅坐到了前面，林溪時不時轉頭看一眼睡熟的小孩兒，心底愧疚的要死。

「嫂子，我...」

「沒事小溪，這次是意外誰也沒想到，但是這家人也太過分了。」林媽媽拍了拍她的背，壓低聲音語氣冰冷:「不過不論如何，那孩子必須給我們家小紀還有綿綿一個交代。」

林爸爸在前面開著車接過話:「嗯，這事我來處理，絕不會讓小紀白受委屈。」

林媽媽沒說話，小紀安靜掉眼淚的場景在她腦海中遲遲揮之不去，這孩子懂事地讓人揪心，但正是如此，她更不能讓別人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