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沒有回來。

在門前熬到黎明的蔣城突然怕了，謝清和那個人在外面過夜了，沒有回來。他斷斷續續等了一夜，有時睡去，卻又強迫著自己醒來，他怕錯過謝清。

可是，終究還是沒等到啊……蔣城苦笑著，只是想見見他，碰一碰他溫熱的皮膚，感受一下那個人的心跳，就算現在不是為我而跳動也好。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連是誰都無心去看，蔣城接起來，閉眼說了低低說了一聲喂。

「你還回不回上海了？」對方停頓了一下，「今天上午商會開幕式，下午嘉賓全部到場，你到底還要不要見那個人？」

對面那個人倒是為他操心著，明明兩人之間的收場並不漂亮。

「天天苦著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公司出什麼事了，看著就煩！」

「安歌，謝謝你。」蔣城揉揉太陽穴，語氣中是滿滿的疲憊。

「......」

對面沒有再說多餘的話，半分鐘後蔣城就聽見電話被掐斷了。

自己也太狼狽了，可是，如果到了那隻鶴的面前，還表現出自己過得很好，是不是就連一點同情心都無法博取了呢？

好幼稚的想法，生怕他不愛了，所以先讓他可憐可憐自己也好。

真卑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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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啊？」

「你不是上去拿文件了嗎？」

Andy看了看謝清，那人空手下來的。

「我記錯了，文件在包里，我們快去機場吧，待會該來不及了。」謝清笑笑，攬著Andy往計程車的方向走。

Andy能感覺到的是，謝清有點慌亂，她沒有告訴他，謝清攬住她肩膀的那隻手，僵硬得過了分，謝清，全身上下都緊繃著，好像一旦觸發一個點，這個人就要像碰到針的氣球，爆炸的瞬間，徹底崩潰掉。

謝清腦袋很亂，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他以為只要稍微小心一點，這輩子都可以不用再遇見的人。

而那個人像只棄犬，以前那個穿著西裝，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的完美男人，現在不顧那沾滿灰塵的地毯，疲憊不堪的癱坐在他的門前，被髮膠固定過的頭髮已經散亂，歪在那裡，活脫脫像個醉漢。

謝清還未來得及走到門口，離著那一米遠的地方，再也移不動腳步，謝清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釘子，沒有任何人對他施力，他卻覺得自己被釘在了原地，直挺挺的，後背冒出點細汗，他的胃，久違的抽搐起來，一下一下，彷彿殘忍地提醒著他，眼前這個人對他的影響，依然存在，就像是刻在骨血里，已經無法抹去。

是蔣城，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來找我？

若是從前，謝清的心可能會劇烈跳動起來，就像是要壞掉了，然後慢慢過去，懷著想要偷吻那唇瓣的心情，紅著臉輕輕喚幾聲：「學長。」

不一樣了……

謝清現在只想逃，他的五臟六腑都因為蔣城起反應，器官拚命逃竄，可能都錯了位，不然，怎麼會這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