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魏嬰，卯時了。」

耳邊忽來傳來一聲。

魏無羨恍恍惚惚地張開眼，似乎還有些沒睡醒，懶懶打了個哈欠，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今天溫寧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再發狂？」

藍忘機沉默。

魏無羨表情忽然一僵。

不對……

不對！

他猛地低頭一看，自己居然光裸著坐在木桶里，溫熱的浴水已經漫過胸口，而在木桶的旁邊，站著一個人！

藍！湛！

他僵硬地把腦袋轉向了右邊，默默看向了藍忘機。

一時間氣氛無比尷尬。

藍忘機垂下眸，未語，右手拿起布巾，似乎是要替魏無羨擦背。

溫涼的手指剛貼在光裸的肌膚上，魏無羨身體就止不住地輕顫，他似是極不習慣這種感覺，後退避開了藍忘機的手，身體緊貼桶壁，有些驚魂未定。

藍忘機手指一頓。

「藍，藍湛，你幹什麼。」魏無羨抬頭，有些磕巴。

按道理來說，自他從亂葬崗回來之後，藍湛大抵是……不想見他的。

為什麼現在卻……

藍湛溫聲道:「可是做噩夢了？」

這聲略帶關心的話就像是炸雷一般，魏無羨怔怔地看著藍忘機，下意識地說了句:「沒。」

藍忘機伸手，摸了摸魏無羨的腦袋，低首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道:「有何事，同我說。」

魏無羨整個人都呆住了，額頭上載來的溫熱彷彿一直在提醒著他……他被藍家藍二公子親了。

親了……

親了！！！

魏無羨震驚了，千言萬語堵在嗓子口一句也說不出來，一時間腦子竟轉不過彎來了。

這……這難道不是夢？？！

他試著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剎那間，疼痛感清晰地傳來。

魏無羨沉默了。

他緩慢抬起頭，看向藍忘機，眼睛有些血紅，聲音沙啞:「藍湛……現在是……什麼時候？」

他隱約的覺得……

現在的身體並不是他以前的身體。

難不成……

他被意外獻舍了？

藍忘機垂眸看著他，道:「為何突然問這個。」

魏無羨怔了一會，立馬道:「藍湛你別誤會，我，我沒別的意思。」

手心的濕汗漸漸被水覆蓋，喉嚨陣陣發緊，心裡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

他好似看出來了。

眼前的這個藍湛，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藍湛。

這應是……幾年後的藍湛了。

頭頂上的抹額依舊是一指寬，薄唇微抿，淡琉璃色的眸子沉澱了下來，帶著幾分成熟穩重，身上還披著一件白色的長衣，著實沉靜。

……只是為何幾年之後，藍湛就與他如此親近了？

不光是和他一起共寢，就連洗澡都……這似乎有些，好過頭了。

魏無羨著實摸不著頭腦，斜眼悄悄看了藍忘機幾眼，卻不想正和他的視線對上，心裡一咯噔，手指漸漸抓緊了邊上的浴桶，某處微微燥熱，讓他心緒不禁凌亂。

「藍湛，我們……是道侶嗎？」他的嗓子忽然有些發幹。

……

……

清冷的靜室里，如死一般的沉寂。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魏無羨臉上頓時燒得火燙，他聲音有些發顫，就連吐字都變得不清晰:「藍湛……我不是…」

後背忽然狠狠地撞上了木桶，魏無羨疼得嘶痛一聲，雙手被緊緊反扣住，抬起頭時，目光恰恰對上了那人火熱的眼睛。

耳邊的聲音，低啞無比。

「三拜拜過，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