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午餐吃的比以往要愉快寫，萌一說著一些趣事，又恰到好處的讓蘇哲感到愉快，並且說一些自己的事情，蘇哲這才知道，為什麼溫宏闊會說這個小孩很厲害，他其實很擅長和人溝通。可惜……

蘇哲收起心思，給了飯錢，問萌一，「你住的房子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不不不不……」先是連環否認，然後萌一瞬間反應過來有些過激了，所以趕緊說，「我的意思是，房子就在學校後面，很近的，不用麻煩蘇哥哥你了。」

「……」蘇哲原本覺得萌一反應太過於激動，有些奇怪，想堅持去看看的。但是，他如果不能給萌一想要的回應，就不應該過多的和他接觸，這頓午飯，原本也不應該有，所以蘇哲也就沒有堅持，「那好吧。」

「嗯嗯。」萌一暗自鬆了口氣，他不想蘇哲看見他住在那個地方，太狼狽了。

「那走吧，我送你到學校。」蘇哲想著出了飯店就分道揚鑣也不好，不如到校門口再分開也行。

「嗯嗯。」萌一再次重重點頭，「那就謝謝蘇哥哥啦。」

飯店到學校沒多遠的距離，所以兩人並排著沒走幾步也就到了，「蘇哥哥還會來學校這邊辦事情嗎？」臨別前，萌一摳著手指問蘇哲，飽含期待，又極其不自信。

蘇哲看著萌一，兩人心知肚明「辦事」指的是什麼，卻又都不說破，「不了吧。」蘇哲說，看著萌一的眸子暗了下去，接著說，「事情已經辦完了，不用再辦。」

「你這次來，就是徹底了辦完這個事情的嗎？」萌一試探著問，又覺得這個方式不好，得到的答案肯定不會是他想要的，於是趕緊否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後應該還有的辦吧……」

「沒有」蘇哲說，「已經完了。」

萌一：……

果然，男神不好追啊，還以為男神主動了些呢，萌一撇撇嘴，不說話。氣氛瞬間又尷尬了起來，兩人就站在校門口，身邊來來回回走過了好些人，最後還是蘇哲嘆息一聲，「抱歉。」他說，「回去吧。」

萌一抬眼看著蘇哲，他才不要蘇哲的抱歉，來日方長，他不過來辦事總不能阻止他去醫院辦事、去他家辦事，心情十分愉快的說，「蘇哥哥再見。」迴避了那「抱歉」二字，裝作一般的分別而已。

「再見。」蘇哲說。

萌一走的很快，也沒有回頭，他害怕回頭什麼都沒有而失去獨自前進的勇氣。

所以他也錯過了站在原地一步也沒有離開的蘇哲。

蘇哲站了一會兒，直到萌一消失在校門裡才轉身，走出沒幾步，始終是放不下心，又轉回去跟了上去。

如萌一所說，房子的確在學校後面，蘇哲跟到樓下，簡直不能相信這個城市居然還有這樣的樓房存在，太破舊了。

「阿姨你好，請問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個人住在幾號？」蘇哲問樓下坐在門口的大媽。大媽抬眼看著蘇哲，文質彬彬，不像壞人，「那孩子啊，好像是今天剛搬進來的，住5-1吧。」

「謝謝。」得到了回答，蘇哲就往樓上走，一樓，二樓。

我在幹什麼？

蘇哲忽然問自己，他上去幹什麼？告訴萌一別住這裡？那住哪兒，他家？蘇哲停了下來，轉身下樓，離開。

蘇哲覺得自從萌一出現在他的生活裡面後，他的一切的開始變得不正常，他會特殊對待一個患者，他會忘記交代很多事情，他會跟蹤一個人，而像現在，他會做到萌一住的卧室，發獃。

「嗯嗯……」是手機震動。

「嘿，最近過得可好，」是溫宏闊，他沒有給蘇哲開口的機會就自己說了下去，「有沒有陷入戀愛的甜甜圈裡面？」

蘇哲：……

「你回來了？」

「嗯，累死了。」溫宏闊在對面喘了口氣，「果然還是祖國的懷抱好啊，話說回來，你和小萌一有進展嗎？離開這麼多天，都不知道劇情發展到哪了。」那語氣聽著還有些遺憾。

「沒有發展。」蘇哲坐在床上，手撐著床面，忽然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掀開被子一看，是一個素描本，「我的電話和住址是你給的吧。」

「當然啦，」溫宏闊承認的很大方，「不過蘇哲，你就真捨得放棄這麼好的孩子？」

「宏闊，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知道我和他不可能。」蘇哲拿出素描本，一隻手接電話，一隻手翻開它。

「不就是因為阿姨嗎？」溫宏闊說，「阿姨也是大學教授，你都沒有試一下，怎麼知道不可能？」

「我試過。」蘇哲說，素描本的第一頁是蘇哲，在酒吧里閉目歇息的蘇哲，「所以我才說不可能。」

「……」對面的溫宏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可惜，人這一輩子若是能遇見一個喜歡自己的人，而那個人剛好又喜歡自己，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情，」

蘇哲翻開第二頁，是穿白大褂的他。

溫宏闊還在繼續說，「蘇哲，我想阿姨就算一時接受不了，也不會一直接受不了，任何母親都是愛孩子的，她總是希望你福祉的。」

「為什麼？」蘇哲問，第三頁，是蘇哲給萌一拎著飯開門進來的模樣，「為什麼那麼希望我們在一起？」

「自然是，」溫宏闊頓了一下，「世上的傷心人越來越少才好，蘇哲，你騙的了萌一，你騙不了我，那天你看萌一的眼神里分明有喜歡。」

「你看錯了，」第四頁，是蘇哲走在路燈下的場景。

「這東西我可不會看錯，」溫宏闊笑了笑，即使在電話里，蘇哲也知道，那笑里，飽含太多無奈，「我等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等到的東西，當然不會看錯。」

「你還忘不了他。」第五頁，蘇哲坐在旁邊陪他吃飯的場景。

「對啊，忘不了，」溫宏闊向來很誠實，「所以你也別指望拒絕萌一就能叫那孩子忘了你。我會幫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和那個時候的我太像了，蘇哲，我們這種人可是很難纏的，到死都會愛著你們。」

「……」第六頁，是蘇哲的背影，是他離開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