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東...

確切說是出了荒東，這地方已經到南嶽，就在南嶽腳下。

幾天前，沈其琛拿著容隱給他的畫像來到這裡，三五天的時間，他只找到這個地方，人他沒見到，但是他記得容隱說過，只要有消息就要去報告。

此刻他們幾個人都在這兒，除了良人與楊茂榮。

看到那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容隱不禁有些頭疼，多年前南嶽並沒有這條路，如今...

莫不是自己當初沒有發現？

或許吧。

容隱握著君逢的手在小路上走著，山路本就難行，更不要說落滿雪的山路。

幾個趔趄，看得君逢心驚不已，想將人直接抱在懷中。

容隱也察覺到了君逢的狀態，對著他笑笑：「求人自然要有個求人的姿態，將軍無需擔心，瞧著也不遠了，應當是那了吧。」

聞言沈其琛道：「是的，前面就是卑職查到的地方。」

用了幾天的時間查到這裡，不知道是真是假，若香蘭真的在這兒，那她這麼大的年紀，又是如何上去的？

心中有太多疑惑，應當說容少爺出現的時候，他沈其琛就覺得很多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隨著越來越近，沈其琛更是感覺到，這裡面似乎和在外面看到的不太一樣。

不遠處的籬笆小院兒，似乎有些花兒，正值凜凜寒冬，還能有這麼嬌艷的花兒，當真稀奇。

這兒的溫度不比關山暖，怎麼會有花兒開著，看樣子好像不是臘梅。

「凜冬？」容隱一怔，看著遠處的花兒詢問著君逢，「將軍可知道凜冬？」

「知道，風雪交加之時，便是凜冬盛開之日。那院子里的，確實是凜冬。」

凜冬罕見，花更是如血一般，這世上的凜冬左不過十幾株，今日在這樣的地方遇到凜冬，當真不簡單，香蘭倒也有幾分的能耐啊。

想著幾人繼續往上走著，籬笆的小院里就一座房屋，看著不大，可很是精緻。

走近了才發現，就連那籬笆都是一樣的打小，看著甚是舒服。

來到籬笆門前，容隱看了眼四處，確定此處不曾有人踏足，而院內有腳印，不大，被雪掩蓋了不少。

「可有人在？」

聲音被風雪吹散了不少，呼嘯的風，似乎在阻擋他們的前進之路，可容隱不曾有要回去的心思。

他又提升了些音量：「可有人在？」

似乎有些不同於風聲的聲音傳來，籬笆院內的小屋子，房門好像動了一下。

隨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走出來，佝僂著腰，手上拄著拐。

眼皮皺得已經擋住了她的視線，努力睜開看著門口，輕咳了一聲道：「何人來這兒？這兒可不是你們該來的。」

「在下容隱，想見見香蘭。」

不知是『容隱』二字震撼了那老人，還是這『香蘭』二字震撼了她，拄著拐的手顫抖的厲害了些許。

步履蹣跚來到門口，抬起頭看著容隱，老人的眼中有些濕潤。

「您可是香蘭？」

老人搖搖頭道：「不是，先進來吧。」

說著打開了籬笆門，容隱等人隨著老人走到屋內，此時容隱才發現，小屋內的榻上還躺著一個人，看著比這位老人年齡更大，不過精神面貌倒是不錯。

身上依舊是仿古的旗袍上裝，因為天冷下身是厚厚的裹褲，再套上仿古的旗袍下裝，還能看得出一絲韻味。

這...應當是香蘭了。

「晚輩容隱，冒昧來訪還請您贖罪。」

香蘭笑笑，上了年紀的她容貌已經不復從前，那滿臉的皺紋好像是另一張皮一般。

不過她一笑，還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當年的風韻。

香蘭...

莫說那邊，就算上城也知道，整個遼國最為美艷之人，一舉一動都勾著人心，可又讓人不忍侵犯。

「容家的後生也大了，外面可還好？」香蘭招招手，方才引路的老人便將一桿煙槍遞過去。

這味道...小蘭花麼？

「外面還好，不過您也知道，兩處不歸攏，再好也是不好。」容隱笑著將君逢引到身前，道：「這是上城的將軍，君逢，今日我們二人特來拜訪，是想向您求證一些事情。」

「嗯坐下說吧，杏兒倒果茶，天冷果茶暖身。」

小蘭花夾雜著淡淡的果香，屋子裡暖和了不少。

容隱道：「晚輩是想問您一件事情，只不過問之前想確認一下，您的身子可還好，能承受得住麼？」

此話一說香蘭便明白了容隱的意思，香蘭笑著：「都一樣，年紀大了，早晚有這麼一天。」

「那容隱就明白了。」說著容隱將手伸向君逢，而君逢也把揣在懷裡的匣子拿出來。

看到那匣子的瞬間，香蘭便頓住了。

那是...那是...

匣子的年代有些久遠，上面的圖案也有些模糊，但是朦朧中可以看出，那是蘭花與凜冬的模樣。

開合處的鎖早就不知道壞在了何處，容隱打開了匣子，將裡面的東西係數擺在面前的桌子上。

一個個熟悉的物件兒讓香蘭的眼眶濕潤了，眼淚含在其中，幾度要掉出來。

容隱道：「您也認識這些東西對吧？」

香蘭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她自然認識那些東西，那些東西跟了那個人多少年，就算是到死的那一刻，那人也不願意捨棄這些。

看到這些物件兒，好像回到了年輕時候一般，那時候的自己和那人，多好...

只可惜物是人非，不，應當說，物非人非。

「後生從何處尋到這些？」香蘭努力剋制著自己要哭出來的衝動。

容隱未說話，將兩張畫拿出來，走到香蘭面前展開。

「您看看...」

「哥哥...這是哥哥！」

「您確定麼？」

「是她！這就是她！除了她不會有人寫這樣的字，除了她，不會有人寫這樣的內容。這個舞還是當初我交給她的！這就是哥哥！」

怎麼會？哥哥的東西出現在容家後生的身上也就罷了，為何還有這樣的東西。

哥哥...當年已經...

可這畫上的人看著就知道已經古稀之年，怎麼會呢...

香蘭的情緒讓容隱知道了答案，他嘆了口氣道：「有件事情，或許您二位都不想看到，但是近日我不得不提前與您說，冼榆沒死，上城與那處，年後要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