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還是謝清先看見他的。

蔣城的嘴角輕輕勾著，好像被什麼固定住了一樣，修長的手指舉著裝有香檳的杯子，和不知道哪個集團的總經理愉快地交談著，藏藍色的西裝將他襯得更加沉穩，皮鞋擦得錚亮，這個人從頭到腳都是那麼的完美。

若不是謝清每一次看這個人都會看得分外細心，他可能都會覺得那個坐在他門前的人和這個在商業上厲害極了的男人壓根不是同一個人，謝清沒辦法忽略掉蔣城眉眼之間那種無法掩飾的疲憊。

「老朋友？」

謝清看了眼Andy，緩緩開口。

「不算。」

頓了一下，他才接著說道。

「是以前喜歡的人。」

Andy看向謝清，那人向來帶著冷冰冰鎮靜的眼睛居然有所動容了，變得越來越溫柔，好像有什麼東西融化了，可是，就在快要化成一灘水的時候，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全然取代，那是一種無法言表的傷痛感。

「那你現在還喜歡他麼？」

「說不喜歡了，那是騙人的，但是。」

謝清牽過她的手放到胸口。

「以前看見他，這裡都會很吵。」謝清明明在笑，眉頭卻微微蹙起，這個表情單是讓人看了就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Andy感受了一下從對方身上載過來的震動，沒有很激烈，那顆心只是一下一下的跳動著，但這種有節奏的震蕩，卻讓Andy沒由來的覺得手有些發麻，謝清的心，或許很痛。

「就算是喜歡，可能也只剩下一丁點了，那不叫喜歡了，人們一般管這種心情叫執念。」謝清鬆開Andy的手，深深地看著蔣城的方向，閉上眼，再次轉向Andy的時候，那份悲慟好像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之前的一切好像只是他人的臆想，而謝清一直都是這副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

「謝......」

「我有點累了，我們去坐會吧。」謝清拉過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胳膊上。

蔣城趕過來的第一時間，被人拉著去換了一套衣服，不過也是，灰頭土臉的或許連商會的門都進不去。

他進來一眼就看見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他的鶴在人群里十分出挑，身上彷彿被一層薄薄的光包裹著，以便讓他和這污穢的世俗隔開，保持原有的純潔。

他想衝過去把那個人揉進懷裡，卻被半路截住。

「蔣經理。」

「王總。」蔣城沒法不停下來笑著打招呼。

「您也在看Andy博士嗎？」王總順著剛剛蔣城所張望的方向看去。

「不...」

「Andy博士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可惜人家喜歡謝博士那種的，咱們這輩子都趕不上，博士哪是我們這些經商粗人比得上的。」王總冷哼了一聲，笑著碰了一下蔣城手中的酒杯。

「謝清？」蔣城的眸子暗了暗。

王總以為蔣城對這個事情很感興趣，就繼續套近乎道：「是啊，都結婚了，想不到現在搞研究還能搞到床上去......」

蔣城的臉一下子沉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王總，笑容消失了，這副模樣，讓人害怕。

就在王總想要逃跑的時候，手臂被蔣城抓住，帶著危險氣息的男人輕輕在他耳邊說道。

「我勸您說話還是注意點，否則你的那些光榮事跡，我可保不齊會弄的人盡皆知。」

一股寒意將面前的男人完全籠罩起來，在他還沒來得及狡辯之前，蔣城已經放開他，爽朗的一笑。

明明蔣城嘴角還輕輕上揚，王總卻感覺自己的脊樑骨已經涼透了。

「開玩笑罷了，您不會當真了吧？」蔣城笑著拍了拍王總的肩膀。

「怎，怎麼會...哈哈...」王總跟著蔣城笑起來，嘴角卻苦澀的想要向下拉，這副表情，有些可笑。

「那就好。」

「叮——」蔣城回碰了一下王總手中的酒杯，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那個男人，果真和傳聞中一樣可怕。」王總顫抖著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蔣城的手段他不是沒聽說過，只是第一次領略到光那個人身上的氣場，就壓迫得他差點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