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已經來到了，曾經炊煙裊裊的早餐店，蒸得整個城市像桑拿房。

南方天氣本就濕潤，一升溫，直覺得黏膩沒精神。

每天如是，沖泡著咖啡，準備著蛋糕，白領們前排著隊。這家開在市中心的小蛋糕店，像是白領們在灰色沙漠里，一小片可以讓他們放鬆心情的綠洲。

林東許笑臉盈盈地來了，心情格外的好。滿身是身處象牙塔里的無憂。

「我有個好消息想告訴你，你要聽嗎？」林東許像個邀功的孩子。

「什麼啊？」季甜自然是好奇的。

林東許拿出手機，上面播放著之前的那段視頻，彈幕幾乎鋪滿了整個視頻。

季甜神色有些僵硬，只覺得頭疼。向來性格內向，真的不習慣在網上過分曝光自己。

「你......你沒事吧……是不是不喜歡啊？」林東許察覺到季甜的不自然。他到這裡打工已經一周了，季甜對他很照顧，排班都按照他的課程來，時間很合理，不會過分壓榨他的課餘時間。工作上也是照顧有加，該教的可以說毫無保留。

可是季甜看視頻的時候卻皺著眉頭，一點沒有高興的樣子。本來他只想幫忙在網上宣傳，現在的新形式網紅點都在追求新的宣傳模式。林東許只是希望能用這種短視頻的方式為「思甜」做一些宣傳。

季甜沒有說話直接搖搖頭，示意林東許先去工作。她怎麼可能喜歡？但照顧林東許的心情不說了，不說了。

一直以來照顧著別人的心情，有多少話都沒有說啊？季甜數不清了。

客流熙攘，宋謹在對面馬路，目光透過車窗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個小小的身影。

宋謹問了自己一個可笑的問題，來這裡做什麼？那晚又一次喝到進醫院，自己還來做什麼？自找苦吃的愚人罷了。可是自己看到網上的那個視頻就是坐不住，視頻里的旁白是個溫柔的男聲，柔聲地介紹著蛋糕店和落地玻璃里的季甜。那個傻女孩全然不知自己被偷拍了，只專註在蛋糕上。視頻最後鏡頭慢慢靠近季甜，一隻修長的手敲了敲玻璃，季甜抬眸的一瞬被定格住。

昨天晚上，宋謹又一次把家裡能砸的都砸了，他不能接受季甜和別人在一起。但總有一個聲音在腦海里告訴他，是真的，總有一天會變真的。那究竟是什麼心情？不甘心又無可奈何，深深地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卻還是不肯放手。

今天一早天沒亮他就來了，當時店面還沒開，宋謹站在店門前往裡看。玻璃映出他半透明的臉，還有模糊的店門裝飾。

等季甜咬著麵包出現的時候，宋謹有些怯懦一般的躲起來了。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這麼一面。想找季甜問清楚視頻是怎麼來的，其實更想問拍視頻的人究竟是誰？和你什麼關係？

但自己又是誰？那天晚上季甜說得很清楚了，自己也明白再怎麼掙扎似乎都改變不了什麼。但宋謹還是自虐般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