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修之沒有過多地搭理陳易涵，找到顧晉，和少夫人交代了幾句，準備帶他去外面吃飯，顧家這樣壓抑又難熬的用餐氛圍，顧晉能有胃口才怪。

出乎顧晉的意料，岑修之沒有帶他到高級的西餐飯店，而是非常普通的中餐小店，進去後，岑修之熟絡地和老闆招呼，點了一些家常小菜，見顧晉在發愣，便問：「發什麼呆，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顧晉猶豫一陣，岑修之就看出來了：「在好奇我為什麼不帶你去更高大上的飯館？」

被岑修之點破想法，顧晉的臉色變了變。

「那種地方，除了價格高，沒有什麼好的，」岑修之垂下眼眸，翻了幾頁菜單，「你以前和母親住一起，這些家常菜應該更吃得慣吧？」

顧晉垂著腦袋不說話，岑修之猜得沒錯，顧晉的確更喜歡家常小炒，顧家每一頓吃的都是西式餐，他直到現在都沒有習慣，但岑修之突如其來的善意，令他非常不適從。

等到菜都上齊，顧晉拾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夾菜時，岑修之才說：「今天你在學校，似乎發生了一些事？」

顧晉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岑修之，從雙眼裡露出憤然：「你偷聽我和小澈說話？」

小澈都叫上了，這關係真是一日千里，比他和顧晉都快。

岑修之面色不變，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道：「你們聊天的聲音也不小，隔著老遠都能聽見，怎麼能說我偷聽？」

顧晉說不過他，只能保持沉默。

「難不成你真要聽那僕人小孩的？」

顧晉咬咬牙：「小澈說得對，不應該對身邊的人都保持惡意，只要我心胸寬廣，努力迎合大家，總有一天顧家的人會接受……」

「白日做夢。」岑修之帶著嘲諷的聲音直截了當地打斷顧晉的話。

「顧晉，我只問你一句，你自己想怎麼做？」

顧晉愣住了。

「你的母親被趕出顧家，被人蓄意害死，你的所有權力，人脈，地位，都被別人奪走，那些你珍視的人，寶貴的東西，都被他人一一毀盡，」岑修之的話冰冷無比，錐子般戳著顧晉的心，「你不要告訴我，你想用愛感化他們，並且可以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

「你就算不說我也能猜到，恐怕是在學校，蘇澈被人取笑，你怒極失手打了人，對吧？」岑修之道。

顧晉瞳孔猛縮：「你……」

「別這麼緊張，我發誓沒有跟蹤你，而是你實在太好猜了，」岑修之修長的手指撥弄著湯匙，笑道，「連一個下等人的生存法則，你竟然也能聽信？」

「弱者拚命想要變強，強者卻要示弱，」岑修之悠悠道，「顧晉，你為什麼要這麼艱難地壓抑自己的天性？」

顧晉心頭一緊。

「但他有一點沒有說錯，強大是用來保護重要的人，」岑修之繼續道，「不過，面對真正與你的利息起正面衝突的，你只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幹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