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萬萬不能碰的，當妖狐話未說完便被大天狗壓到桌子上的時候，方才領悟這一點。

妖狐稍稍抬頭就能發現大妖怪的眸色深沉，只是一眼就能將人魂魄勾引了去。妖狐慌亂不已，企圖側過臉不去看他來忽視心中的悸動，可是身邊炸開的alpha信息素卻怎麼都忽視不了。身體里流淌的血液開始躁動，妖狐的眼前一陣陣地發昏，這才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你對小生做了什麼？」

「這就發現了麼，真是聰明的小妖精。」

大天狗似乎是很喜歡妖狐的耳朵，纖長的手指仔細地揉捏著，濕熱的舌尖在絨毛隱藏下的嫩肉處不停地打轉。妖狐只覺得渾身的毛髮全部豎了起來，隨著大天狗的動作，竟然夾雜著隱秘的渴望從心中升起。

「吾之妖力啊，請給予吾回應。」

隨著大天狗低啞的聲音，妖狐的身體癱軟下來，仰著頭在圓桌上大口的喘氣。沉睡的力量緩慢覺醒，像是一股又一股熱流不斷地沖刷妖狐的理智。

「什麼妖力？小生不是要聽你講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麼會牽扯到妖力上來。」

「因為隱瞞就是吾之妖力的事情。」

大天狗暫時鬆開了對妖狐的桎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雙頰緋紅的模樣，眸色越發幽深，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伸出手拉開了妖狐繁複的衣袍，一層一層，大天狗像是在拆什麼珍貴的東西一般小心翼翼。

……

嘀嘀上車：作話

……

等到妖狐再回到寮里的時候，就看見原先和自己結下樑子的茨木童子也會追著隔壁的酒吞童子「摯友長摯友短」了。時間過得可真快，現在想要再欺負一下茨木，也要掂量掂量大天狗打不打得過他，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大天狗站在妖狐身邊，垂下頭就看到他嘟著嘴巴一臉的憤懣，心裡早把他的小心思猜了個八九分，輕笑道：「怎麼還如此孩子氣。」

「你這是嫌棄小生？」妖狐不悅地挑了挑眉，把懷裡抱著的小傢伙朝大妖怪的懷裡一塞，「既然這樣，你就帶著這個小傢伙一邊涼快去。」

話音剛落，妖狐就甩著自己的大尾巴頭也不回地進了寮里，大天狗看著懷裡突然多出來的小傢伙，嘴角的笑意更深。

這個小妖精，怎麼這麼多年還是那麼彆扭。

「粑粑！你又把我麻麻怎麼啦！」

大天狗有些無奈地皺了皺眉頭，然後把一臉好奇的小傢伙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為什麼要說又？」

小妖怪撲棱著翅膀，小肥手還抓著大天狗的頭髮，努了努嘴開始列數自家粑粑如何欺負麻麻的罪責，「麻麻今早說腰都累酸了，讓我自己穿衣服，是不是你叫他幹了很重的活！隔壁的夜叉叔叔都說你太不厚道啦！」

傻孩子，那是因為麻麻被那個狗咬呂洞賓的夜叉騙了，穿上一件露背毛衣在吾面前晃悠，讓汝自己穿衣服是因為你麻麻懶。

「上次我想要吃糖果，麻麻說糖果化掉會招來蒼蠅，他脖子上的紅點點都是蒼蠅咬得，可疼了，要不是你，麻麻早就把糖果吃光了，怎麼還會化掉！」

傻孩子，咬麻麻的不是蒼蠅是蚊子，哎？什麼蚊子，吾才不是蚊子。

「隔壁的姑姑說粑粑你當年可無恥了，連未成年的麻麻都不放過，真是alpha的恥辱。」

……

寶寶，今天粑粑去找姑姑單挑一頓，勝算有多大？

看著小妖怪氣鼓鼓的樣子，作勢還要再說出更多大天狗做過的不可原諒的事情。大天狗趕忙打斷他，長腿一邁就朝妖狐的方向趕去。

「現在閉嘴，吾給汝十勾玉。」

「我又不是麻麻，給錢也不會賣節操。」

「博雅寮的小妖狐說要去撈小金魚，缺十勾玉……」

「成交！」

於是和解了的兩父子趕忙追上了妖狐，大天狗不動聲色地跑到他身邊，一隻手扶住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傢伙，一隻手把妖狐的手緊緊握在手裡。

妖狐剛剛想拍開，晴明就推門走了出來，見是他們一家三口，眉眼都笑得彎彎的。小妖怪直接俯衝把腦袋埋到晴明的懷裡，甜甜地叫著爺爺，晴明也應著，揉著小妖怪頭上的耳朵，興沖沖地「啵」了一下他的臉頰。

「阿爸，」妖狐在一邊看著他們祖孫倆人鬧，心裡剛剛因為大天狗升起來的小情緒也散了個幹凈。大天狗見狀，也跟著妖狐認真地喊了一聲「阿爸」。

晴明抱著小妖怪的手一頓，驚悚地瞥了一眼大天狗，對上了大妖怪那雙淡漠的眼睛時，趕忙幹咳了一聲，然後應了下來。

「過來也累了吧，桃花妖做了些點心放在廚房，崽崽去把他端過來。」晴明對著妖狐說道，然後向大天狗使了個眼色，大天狗心領神會跟著他進了房間。

「外公，我可以去博雅爺爺家玩麼？」

晴明鬆開了手，將小妖怪放到地上，笑眯眯地回答道：「去吧去吧，一會兒就要回來。」

「我知道啦！」

目送著小妖怪出了寮，大天狗和晴明才一起進了屋。坐在小桌旁，晴明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大天狗。

「崽崽倒也真是，我當時說要領著歐氣結晶才能回寮，他還真的等整出一隻小alpha才回來，」晴明無奈道，但心裡卻知道妖狐就是這種倔性子，要不當年也不會一顆心撲到大天狗這不解風情的式神身上，更不會堅持自己這個omega娶了大天狗的事情，搞得自己現在被小傢伙叫爺爺都感覺怪怪的。

「崽崽都知道當年的事情了吧？」

「嗯，」大天狗頷首，「當時吾想要將妖力從他體內取出，卻不小心提前了他的發///情期，後來吾將百年前的戰爭和吾與他的糾葛悉數說與他聽。」

「崽崽什麼反應？」

大天狗自然是聽出了晴明語氣中幸災樂禍的成分，兀自舉起了手中的茶杯，看著對面的人類等得極了，才慢悠悠地說了句，「當然是再續前緣，要不還能如何？」

笑話，自己怎麼可能說出當時自己被妖狐趕下床，前前後後哄了三天才哄好他的事情。不過還是自己欠了小妖精的，若不是自己，他也不必丟了無數記憶，也不必重新修鍊。

不過還好，為時未晚，自己也還可以將他重新擁在懷裡。

妖狐端著小點心進來的時候，恰好看著大天狗挑著嘴角，湛藍的眼神里滿是深情。心跳似乎是漏了一拍，垂下頭不肯再去看他一眼。而大天狗也知曉他這彆扭害羞的性子，對著他輕聲道：「來吾身邊。」

大妖怪的聲音空曠低沉，像是從遠方傳來，字字落在妖狐的心上。驀然抬起了眼睛，妖狐揚起一絲笑容，緩緩朝他走去。

小生此去你的身邊，便再也不會離開，生死咒念，亦是不可。

晴明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一直以來的夙願也圓滿了。起身出了門，將空間留給兩人，準備去看自己的寶貝外孫。

遠遠就看到了小妖怪蹲在地上，一本正經地幫小妖狐撈金魚。晴明剛剛想走近，就聽到小妖狐奶聲奶氣地問道：「小妖怪，你到底是妖狐還是大天狗啊？」

哎？自己的孫子到底是妖狐還是大天狗來著？看看這毛絨的耳朵，簡直和崽崽的一模一樣，但這漆黑的翅膀，也是大天狗家族所特有的。

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晴明準備聽外孫怎麼回答，誰知小妖怪皺緊了小眉毛，餘光所及處，便看到了晴明，「爺爺，爺爺，我是什麼式神呀？」

「呃……去問問你的爸爸媽媽怎麼樣？」

這邊大天狗和妖狐正郎情妾意，情意濃濃時，小妖怪一腳踹開了門，風風火火地衝進妖狐的懷裡。

「粑粑麻麻，我是什麼大天狗還是妖狐呀？」

妖狐凝視著小傢伙的眼睛，斬釘截鐵道：「你是大天狐，是妖狐一族。」

沒錯，就是一個說出去名字都能嚇破妖膽的式神，一隻襲承自己偉大血統的狐狸！誰知就在妖狐得意洋洋地說出這個稱呼時，一旁的大天狗卻突然出了聲。

「大妖狗，汝乃大天狗。」

大天狗的聲音淡淡，但卻顯得不容置疑，小妖怪怎麼看都是屬於大天狗一族，但卻是自己的小妖精辛辛苦苦生下的，叫小妖狗也沒什麼錯。

「嗯？」妖狐冷眼看身邊發出異聲的大天狗，「小生說是大天狐。」

大天狗默默地看著妖狐張牙舞爪的樣子，眼波微動，遲疑片刻，然後別開了頭，「汝乃大天狐。」

妖狐滿意地點了點頭，被確定了物種的小妖怪大天狐興沖沖地跑出去，一邊跑一邊叫道：「小妖狐，小妖狐，我叫大天狐，和你是一樣的式神呢，都是狐狸！」

趕過來的晴明目睹了全過程，心情有些複雜。

自己果然不該對崽崽和大天狗抱有什麼希望，連自家的孩子是什麼都不知道……不對，自己是不是該吐槽一下，孫子都能到外面撩妖怪了，還沒有名字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