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邵人承，沈庭沒有沉默，主動上前打招呼：「人承哥，你好。」

邵人承卻只回他一聲冷漠的「嗯」。

沈庭不在意，打完招呼就站到一旁不說話了，彷彿他們不是即將要成婚的夫夫，而是兩個陌生人。

也許在邵人承眼裡，他們之間的關係比陌生人還不如吧。沈庭想。

婚禮流程十分形式化，先是由沈庭將邵人承從門口推進來，推到台上後由證婚人宣讀證婚詞，再互相表白，為對方戴上戒指，切蛋糕，倒香檳，喝交杯酒，其中互相表白的台詞竟然還是照著稿子背的，簡直就像一場大型的婚禮秀。

原本流程中有個父母上台說話的環節，也被邵人承單方面給捨棄了，沈庭沒意見，與其對著沈父沈母表達壓根不存在的親情，他寧願和邵人承一起當一對戲精。

「大概就是這樣，二位覺得可以嗎？」婚禮負責人問的是二位，卻只看邵人承。

邵人承朝沈庭微微側了一下頭，「覺得怎麼樣？」

沈庭點頭，「就這樣吧。」

婚禮負責人公式化地微微鞠了一躬，「提前祝二位新婚快樂。」

「謝謝。」沈庭說。

負責人走了，沈庭低頭看邵人承，發現他正看著某處發獃，視線盡頭是婚禮舞台上的證婚台。

沈庭沒有叫他，找了張椅子坐下來。過了一會兒，邵人承回神，說道：「過一會兒我們去民政局領證。」

「好。」沈庭道。

邵人承似乎對他事事應承的態度感到滿意，面色較之前稍稍柔和了一些。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小酌一口，閑聊似地問道：「你有工作嗎？」

「有的，」沈庭回道，「我在網上寫東西。」

邵人承一挑眉，「編輯？小說家？」

沈庭摸摸鼻子，「沒有那麼厲害，算是網文作者。」

邵人承似乎有些興趣，「寫的哪種類型？」

沈庭道：「玄幻、懸疑、軍事，都有涉獵。」

邵人承很意外，「看不出你還挺博學。」

沈庭笑了笑，沒有接話。

咖啡見底，邵人承轉動輪椅，「走吧，去民政局。」

不遠處工作人員要過來推輪椅，沈庭打了個手勢，站起來走到邵人承身後，接過了這項工作。

邵人承微微轉過頭，「謝謝。」

「不客氣。」沈庭說。

同性領證窗口人不多，辦完手續後，邵人承讓司機先送沈庭回家，沈庭拒絕了，「人承哥你臉色不太好，還是讓司機先生先送你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邵人承沒有勉強，沈庭正要走，邵人承突然叫住他。沈庭轉身，邵人承卻定在那裡，臉色不太好，沈庭嘆了口氣，問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哥？」

邵人承卻搖頭，「他的事你不用告訴我，想知道我會親自問他。」

沈庭鬆了口氣，要是邵人承真問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說。

思索間，邵人承道:「回去吧，明天見。」

沈庭回神，「明天見。」

沈庭回到家，沈岸的車剛好也開進院子，他從車上下來，看到沈庭，隨意地問了一句：「去哪了？」

沈庭回道：「婚禮綵排。」

沈岸嗤笑，「結個婚還要綵排，瞎折騰。」

沈岸說完就進門了，沈庭面無表情地站了一會兒，也跟著進去了。

這天晚上，沈庭做了一個夢，夢裡，少年模樣的邵人承仰著略顯稚氣的臉，「看」著院子里的老槐樹，陽光將少年修長挺拔的身軀攏住，在他身上鍍上一層耀眼的金光，原是那麼美的一副畫面，卻因少年眼上的白紗而變得無比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