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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医生的秘密情人

    [忠犬竹马暖攻x傲娇医生冷受] •十年之后,孤身一人的胸外科住院医生程时再遇权衡,程时苦等十年,再遇见,两人之间已然是山水之隔。 •重逢那日,程时悲痛之下委身于自己的顶头上司明哲,在那晚的激烈碰撞中,回忆起和权衡往日的爱恨痴缠。 •二人的情感纠葛,将在这个每时每刻充满生死较量与考验的医院外科部,拉开序幕。 •程医生这条自由洒脱的鱼是会选择权衡这孤寂荒蛮却静默守候的岛屿,还是明哲那暗潮汹涌但无羁无缚的深港? •将虐心与甜蜜进行到底。

    第十九章 放眼难觅旧衣冠

    小說: 程医生的秘密情人 作者:青识 字數:2550 更新時間:2019-04-25 16:09:22

    “嗯。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程时笑着说。

    许莹悻悻地把瓷勺插进乳酪里,接着问:“那他现在怎么没跟你联络了?而你……看起来也好像不想谈到他的样子。”

    程时的笑意顿时减去,脸色阴寒。

    “我也不知道。”

    每件事都有它该发生的缘由,只是那些缘由,或盘根错节,或繁复难解,而人心,本来就不清明。因而便放弃了去追溯出真相。

    正如每个故事,都有它的结局,所谓的没有结局,其实是它最好的结局罢了。正如每段青春,都有它的落幕。正如每段人生,都有它的终场。

    不追溯,不结局,不落幕,不终场——只是因为还在乎。

    冷战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说情侣之间闹别扭,搞冷战算是家常便饭,或许还能增添情趣,让彼此更加相爱的话,那么两个男人之间算是怎么回事?而且发生在两个都把尊严看做神物,把面子当做生命的男人之间,更是让人头疼了。

    权衡去食堂排着长蛇般的队伍,与人流一起拥挤攒动,千辛万苦打到饭菜却食不知味。

    程时舔着冰淇淋穿行在校园的小径,看着丝毫不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奶油融化之后,无奈地将剩下的不想吃的脆皮扔进垃圾桶。

    权衡漫无目的地挑选着书籍,图书馆陡然变成校史室一般,凉气飕飕的。

    程时迎着落霞回家,行道树静默地挺立,一如往昔,只是再也偷听不到老汪的糗事。

    权衡在阳台喝冷风,看城市的夜景,诉说每盏灯火背后悲欢离合的故事。

    程时去俞川点杯冷饮,看着它冒着白色的气,听着像扯细的糖丝般袅袅在空中盘旋的海枯石烂,捱过周末的下午。

    ……

    偶尔在家门口撞见,程时漠然别开视线,他匆匆转身上楼。

    偶尔瞥见程时与谁共度午餐,心里不停地生出恐惧。他爽朗的笑声证明他过得很好甚至更好。泡面的滚烫的开水洒在手背,

    浑然未觉,因为他疼痛的位置不在这里。

    偶尔在阳台俯下身够着头偷窥,看见程时房内的灯早早熄灭,想必正睡梦正酣,而自己却辗转难寐,不禁有些失望。送给他的盆栽在夜色中显得苦楚寂寞,暗黄的叶子低垂,腰肢也开始枯萎,恹恹的样子。

    偶尔,再也没有偶尔了。

    他故意制造的无数个偶尔,都会因为程时的不出现而宣告失败。

    权衡已经两天没“撞见”他了。

    虽然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挨得如此之近,没有道理见不着面。权衡心里虽担心,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往程家跑一趟。

    权衡心里不是不自责,他甚至后悔得像把肠子扒出来看看是不是青了。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可是想得越多,他越糊涂。

    他梳理了前因后果,回忆了细枝末节,发现没有任何逻辑可循——推导出他为什么生气的逻辑。

    那些不为人知的蛛丝马迹,不断的被尘埃覆盖,封印成一匣秘密,任它潮湿和霉变。

    世俗永不会允许把它拿出来濯洗,绽放在众目睽睽之上,晾晒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它灼灼其华。

    他终于按捺不住要去打听程时的消息。

    他悄悄地在程时班级门口张望,发现他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权衡?又来找你家程时啊。”

    一个长着满脸青春痘的男生热络地勾住权衡的肩膀笑着说。

    权衡常来找程时,跟程时是形影不离,和程时班上的同学都混了个面熟。这种玩笑已经成了见面时的礼貌性问候语。

    于是他也笑着回应:“是啊。他这几天都没来吗?”

    那男生反问道:“你不知道吗?你不跟他住一块儿吗?”

    权衡一时语塞。

    那人神色添了几分担忧,“马上就要举行艺术节文艺汇演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重感冒了呢?程时歌儿唱的那么棒,只要上台,得第一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啊。这下我们班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搔首弄姿了……”

    权衡嘴唇紧抿,眼里寒气四射。

    “唉,争不争光也没多要紧,代我向他问候一声……”

    也不知应没应声,点没点头,听没听课,吃没吃饭,只知道自己终于熬过了这天,熬过了对自己的生命快要构成威胁的今天。

    他反复安慰自己家里还有程阿姨,不用太担心,可是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老师还没宣布下课,他背着书包就冲了出去。

    月晕朦胧。

    程时身上一时冷一时热,脑袋沉得仿佛随时会从脖子上掉下来,像提线的木偶一样四肢无力,无法控制酸痛的身体,喉咙干涩难忍,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搔爬。

    咳得不行,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去倒杯开水,吞两片药丸。

    镜子里反射着他瘦削的身影,肩上披着灰色的外套,衬着憔悴苍白的脸,如果再拿把镰刀就更应景了。

    他微笑着,可他的眼里,饱注着黑色的哀伤。

    镜子里渐渐荡起波浪,相互打架的水纹里,渐渐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来。

    他闭着眼睛也能描绘出那面孔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是幻觉吧。

    他求证似的回头。

    那人沉默地站在阳台上。

    整个夜空仿若变成了他黑色的斗篷,夏风吹过,便猎猎作响。

    程时杯子里的水也泛起了涟漪,他索性将它放下。

    慢慢走到权衡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程时试图读出他眼里的情绪,判断他来的目的。

    很不幸,程时读不出任何讯息。

    可权衡眼里,明明流露着心疼,担心,自责和略微的怒意。

    “我就知道你不会去医院。”

    经历了父亲和立雪相继过世的打击,医院就成了程时的噩梦。

    他畏惧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装着无色液体的圆柱形针筒,如蛇一般蜿蜒的输液管,给剩余的生命倒计时的心电图和到处扩散的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

    他出于本能地排斥医院,让他去医院看病打针无疑是加重他的病情。

    母亲从未拿他有办法,只好由着他去,给他备好了一切必需药品,饮食也做得清淡些,尽管担心的要命,可表面上却对儿子说出“小感冒而已,没大碍的,过两天就好”的话来。

    儿子生病,蔺焕萍自己好像也跟着生病似的,手脚都提不起力气。

    路灯昏黄的光镀在权衡的脸上,越发显得不真实起来。

    真的是你吗?

    “你来干嘛?”

    声音嘶哑难听。

    权衡压抑的眉头之下,一双眼睛里的忧伤更加浓郁。

    他把两包感冒药送到程时面前。程时看着那药,睫毛微微颤了颤。

    “我不需要。”

    比夜风还要凛冽刺骨的话戳中了权衡的心脏。

    “艺术节不是还要表演吗?你同学很着急,你……”

    程时啪得用力打掉权衡手中的药——那两盒药擦过阳台的边角,一路跌跌撞撞,如脆弱的两片叶子孤立无援地坠落。身体刚接触到冰冷的柏油路面,就被飞驰而过的汽车碾压过。尸骨无存。只剩斑点似的的粉末如燃烧后的灰烬,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风吹过,散得一干二净。

    权衡连忙伸出手,屈起的手指欲抓住什么。

    大概是夜深了,雾气蒸腾进他的眼里,粼粼月光牵引着泪水,来势汹汹地高涨。

    权衡的嘴角紧抿,立刻转身。

    用脚蹬在空调外机上,一手攀住管道,一手搭在自家阳台的边沿,手脚并用,一齐发力,纵身一跃——不用半秒,他已经消失在程时的视线里。

    程时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一具被掏成空心的尸体。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还能感到那么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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