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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医生的秘密情人

    [忠犬竹马暖攻x傲娇医生冷受] •十年之后,孤身一人的胸外科住院医生程时再遇权衡,程时苦等十年,再遇见,两人之间已然是山水之隔。 •重逢那日,程时悲痛之下委身于自己的顶头上司明哲,在那晚的激烈碰撞中,回忆起和权衡往日的爱恨痴缠。 •二人的情感纠葛,将在这个每时每刻充满生死较量与考验的医院外科部,拉开序幕。 •程医生这条自由洒脱的鱼是会选择权衡这孤寂荒蛮却静默守候的岛屿,还是明哲那暗潮汹涌但无羁无缚的深港? •将虐心与甜蜜进行到底。

    第二十四章 悲欢离合总无情

    小說: 程医生的秘密情人 作者:青识 字數:4687 更新時間:2019-04-25 16:09:23

    程时一次跳过几个台阶,疯狂地跑着。

    他如果见到他,不会打他,不会骂他,也不问为什么,他只会求他回去,回到从前,待在他身边。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任性也罢,他一定要带他回去,他一定要让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一次,他可以放下所有的尊严,把他留下。

    树影婆娑,雾气障目。

    时光在此刻逆流,程时不停地向前,其实是在不停地回到过去。

    他跑的越快,回忆便如飞梭而来,紧紧裹住他。

    权衡走后,程时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他被玻璃割破的手掌也没有包扎,好不容易结了痂,他没事时又把撕开,嘲弄地看着里面殷红的血肉。

    他对蔺焕萍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对蔺焕萍的担心也并非视而不见,只是常常用鼻腔里发出的简单音节来回应她。

    权衡在时,他会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尽量克制着不对母亲的有些话表示厌恶。可是权衡一走,他变得喜怒无常,莽撞冲动。不知蔺焕萍在儿子看不见的地方又多咽了几个药丸。

    那些临近高三期末并且迎来高考的日子,在他的眼里,乌云密布,阴雨绵绵,水泥地面开始返潮,拿出来晾晒的衣服有股浓浓的霉味,身上像沾满了油垢却怎么也冲不干净,睫毛上头发上黏满了湿漉漉的蜘蛛网——他觉得他快要发烂发臭了。

    可是那些天,明明风和日丽,是六月里难得的好天气。

    而许莹的默默陪伴,并不能让他的感觉同实际的天气相一致。

    权衡只是搬家,并没有转学。

    毕竟快要高考,转学的手续办起来也很是麻烦。

    程时在一班,权衡在三班。

    一班和三班在同一个楼层,同一个楼道。

    饶是如此,程时也从未见过权衡的面。他也不会厚着脸皮去他的班上找他。也许权衡正是了解程时的自尊和好强,才会这么潇洒地一走了之,不用找任何借口,作任何解释。

    程时迎着光走,心却藏在背后,前面是身体沐浴在光明里,后面却是灵魂煎熬在黑暗里。

    他不想这样难受,可前面是他的自尊和骄傲,后面是他的懦弱和孤独。

    因为他知道,抛弃前者就是在抛弃自己,而抛弃后者他便会永远失去权衡。

    程时不会去找他,也不可能去打听他,但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在人潮中寻觅他的身影,看着和他相似的背影会加紧步伐走出安全的横向距离,再拿余光确认是不是他,然而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

    他幻想如果今天值班的有双数个门卫的话,他就会在他身后用卡刷门禁,发出滴滴的声音,奇怪的是没有一次是双数,而他万分确定明明有六个门卫的,后来他才听说其中的一个住了医院。等他改变策略以单数作为标准时,那个被病痛折磨的门卫大叔终于痊愈,光荣归位。

    他会神经质地在心底数十个数,数到一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他眼前,数到一他却没有现身的话,他会继续数到零,数到负一,数到负二,负二点一。这样的症状如病毒一样蔓延于他的整个生活。食堂餐盘里剩余饭粒的颗数,政治老师摸他锃光瓦亮的秃顶的次数,图书馆里的书架,书架上的书,书的页数,都是他鼓起勇气四处张望的满血法宝。

    他在回家的路上,看着缺月挂疏桐,听着风声鸟相呼,会突然转身回头。

    他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气息,他以为是他。

    然而后面是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唯独没有他的脸。

    他快要忘记他的模样了。

    茫茫人海中,只有程时一个人孤独行走,就连权衡身上的气味,都是他臆想出来陪伴他的。

    直到照毕业照的那天。

    如果是程时眼拙,如果是权衡刻意在躲着他,平时上学放学上课下课都无法碰到他也说得过去。可是这次集体合影,他再不出现,程时事后一定会去医院检查眼睛。

    学校的大合影要求所有班级在一起拍照留恋,各班按序在制定位置站好,按个头依次从第一层站到最高层。

    尽管程时和权衡不在一个班级,但也仅仅只有一班之隔,程时没有道理和权衡打不着照面。

    如程时所想,他的眼睛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一直在躲避他的权衡。

    他们都站在架子上的最高层。

    权衡目不斜视,然而他只消偏转一点点视线就能看到同样目不斜视的程时。

    那天风很大,所有人悉心整理的发型全被吹成杂乱的稻草。那天阳光也很炽烈,于是只能把眼睛眯成缝,脸蛋上添着两抹红晕。

    但每个人脸上都怒放着灿烂的笑容,人头攒动,热浪起伏,像在夏天的海岸,一群年轻人释放着他们的青春和热血。

    只有程时的心里如霜降严冬,冷到骨头里。

    全校正规照需要师生端正仪表,面带微笑即可,像被钉子固定了三十秒一样,脸都被标准的露齿微笑弄僵了。

    OK的结束命令一发,全体呼出的气息有掀翻摄影棚的气势。

    于是,在拍个性照的时候,为了响应照相师“杀手锏尽量使”的号召,什么孽障妖精怪力乱神的都跳出来了,但总体上保持着积极向上的良好姿态。

    每个班都很有默契地临时比出特色的手势,程时所在的一班自然是竖起大拇指,二班比的是胜利的v,而权衡所在的班,手势就比较特殊。

    因为规定不能比中指,那他们又想显示出“三”的意思,因而只能是中指与拇指相捏,其余三个手指竖得笔直。于是三班的一个个花季少女都削了发,一个个雨季少男都出了家,不是如来佛祖就是观音菩萨,惹得现场的人捧腹不已。

    程时清楚地看到,权衡是笑着的,笑得干净美好。

    在拍个性照之前,需要进行放飞梦想的成人仪式。

    他们的梦想,拴在一个个氢气球上面,最后捆在一起由班级代表最后统一放飞。橙红蓝绿紫,缤纷的色彩挤在一起,承载着他们的希望和理想,驰骋在他们十九岁的天空,渲染出亮丽的彩虹。

    一班代表是程时,三班代表是权衡。

    在激昂的音乐中,他们几乎同时放掉手中五十多根的线。风在那一刻,也变得猛烈,似乎想快点把他们的梦想带到天空,让他们仰望,让他们追逐。

    而程时,想起了许多个有风的日子。起风了,风落了,而权衡一直都未曾离开过。

    他终于敢偏过头去看权衡——

    程时透过被风吹得遮挡在眼前的头发,望向他的方向。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权衡也在呆呆地望着他。

    权衡是迎风泪么?

    为什么他的眼里那么哀伤,为什么有那么多眼泪?

    程时觉得眼睛干涩难忍,低下头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待抬起头时,权衡正比着他们的手势开心的笑着,准备迎接班级单位的合影瞬间。

    是风太大了,吹疼了他的眼睛,于是生出了幻象吗。

    程时笑笑,低头时一滴泪趁机坠落。

    从那以后,程时一心扑入了学习中,虽然距离高考仅剩几天,但他只是想借繁重的课业来麻痹自己。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对学习上心的好学生,从前有权衡敦促,他也没有真的老实过。如今没有了他在耳边絮聒,他倒是十分自觉。

    人们以为这个混世魔王也会有害怕高考的一天,其实不然,他从来没对关于学习的任何事物产生过恐惧的情绪。他不用背负母亲的殷切期望,他不用考虑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不在乎,自然没有压力。

    他这样焚膏继晷,昼夜不息地学习,不是他的觉悟,而是他逃避现实继续浑浑噩噩度日的另一种方式。

    他一直问自己,他究竟在依靠着什么过活。一定有那样的人或东西,支撑着他活着,否则他活着会有什么样的意义?直到权衡离开他的世界,他才可悲的发现他的问题的答案。

    他是个天性聪慧的人。

    每个人在学生时代,似乎都会遇上像程时这样平时不努力考试见功夫的人,这样的人,最招人嫉妒和气愤。

    他凭着最后几天的突击,靠着几个月来有心无心听到的,或多或少记着的,还算顺利的跨越了高考,也不枉费这些天来汲的见底的英雄墨水。

    他的“还算顺利”,是指在录取结果出来后发现考上了重点对别人的询问做出的回应。

    考试前,考试后,他都像得了面瘫似的保持着一副死人特有的阴郁脸色。经过他身旁,总能觉到一阵凉风穿透脊梁。

    人们都在诧异,为什么许莹常常和程时结伴而行,却没有冻成冰柱。

    许莹自然也觉得他冰冷彻骨,但久而久之她也产生了抗体。她的抗体,就是“大夏天的有座冰山在身旁降温消暑也不错”的心理安慰。

    一直以来程时这个班长做的深得人心,可以和兄弟打球,也可以是妇女之友。网游体育,绯闻八卦,切换着聊都不磕巴。同学的家庭背景他是知根知底,谁有了什么困难他也从不吝与援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伸手就捏他脸蛋,程时大概就是这一型的。

    程时并不知道他在别人眼里变得冷若冰霜,更不知道他在高考之前突然有了冷面班长一称。他不会以这种无聊加无脑的方式,装酷耍帅给同学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以僵尸脸作为审美标准适合于八十年代,不是我们零零后能企及的。”程时从许莹口中得知关于他的传言后如是答复。

    许莹满眼金星,但对于他自诩为零零后这一行为感到莫大的欣慰。还能开玩笑,说明还活着。

    程时想咧开嘴笑,可是牵扯着脸部感到酸疼和酥麻。

    长期不使用的器官会退化,这叫“用进废退”,进化论先驱拉马克说的。

    高考完一个礼拜之后,学校特意安排一下午的时间用来给同学们互填纪念册。

    许莹从程时手中拿过自己的同学录时,除了该填写的信息之外,在留言那一栏里只有袅袅几字。

    学业进步,平安幸福。

    她又借口要改动一些东西把别人的纪念册拿来翻看,程时给每个人的留言都是这八个字,两个标点。

    许莹悲哀地瞄着程时手中的纪念册,她的那一页是最满满当当的,几乎还要附上一张纸。只是那么多的话,都没有说到重点。

    重点是她喜欢他。

    程时只是在发呆,有纪念册递过来就盲目地填写,像草草完成一项作业。有效率,却没有质量。

    而她的那一页,注定要被他忽略。

    这是许莹用脚趾头思考也能得出的结论。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这一次,她需要把积攒了三年的勇气一次性花光,才能主动争取她的幸福。

    三班的一个同学把程时叫了出去,许莹去了厕所,不停地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喏,权衡让我交给你的。”

    程时接过那人手中的白色信封。

    “他刚走,叫我把这个给你。”

    程时看着信封,一声不吭,手却微微颤抖。

    许莹甩着麻得像被电击了一样的手,边深呼吸边说不紧张不紧张。

    那人走后,程时手中的信已被捏得变形。

    此时,教室的人早已陆陆续续走完。

    程时坐到位子上打开信,因为紧张所以不停地咽着口水,信封也变得十分难打开。

    许莹镇静了十秒,理理自己的头发,又把特意新买的裙子整了整,眼神坚定,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厕所。

    程时索性一把撕开信封口,他抽出里面白色的信纸,展开。

    许莹站在门口时,程时趴在桌子上,像睡着了一样。她趁机掏出手机又偷拍了几张,为她见不得光的偷窥相册添砖加瓦。

    这算什么?几行字就解释了一切了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而你却一走了之。至少,可以和我当面告别啊。如果毕业合影那天我没有看错,那你的眼神是在让我成全你么?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答案,你还是走了,说明我的想法于你而言,并不重要。

    许莹站得腿麻,终于,她迈起了步子踏进了教室的门槛。

    那个人说他刚走,我要去求他留下来吗?说不定我可以让他留下来。不可能的,我什么都不是,有什么资格让他留下来?我也有尊严和骄傲,哪怕这些东西一文不值,我也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我可怜的自尊如影随形。到最后所有人都离我而去,我会发现,还好有尊严对我不离不弃。

    许莹站在了程时的面前,遮住了透过窗子流泻下来的日光,程时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或许,我该有重新的生活,重新的人生。那些肮脏的痛苦的回忆,就让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来清理吧。她会给我灌输新鲜的血液,我会以另一种姿态活过来。

    权衡提着行李站在月台,望着来时的方向。已经催促了几遍让乘客抓紧时机上车,可权衡依然一动不动。

    韩婧提着行李站在角落里,望着权衡站立的方向。

    权衡不动,她也不动。

    一前一后,他们终于还是登上了北上的火车。

    时光开始正常行驶。

    程时终于跑完了那段长不见底的阶梯。

    一路上,他在想,如果当初他能追出去求权衡留下,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一切会不会变成和现在相反的模样。

    他不知道,他需要证实。

    他就在山脚下的那间酒店,正对着湖中央的喷泉的那间。

    韩婧一字一顿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更深露重,山林里的气息变得更加湿润。

    他看向手表,时针分钟正好都指着十二点。

    华灯忽上,湖泊中央冲起巨大喷泉,不停地变换着喷射形式,映照着各色灯光,绚烂夺目。

    “你的幸运地点是,海平面之上的高地。”

    许莹是这么念的。

    程时微笑。

    原来不是非得要海平面之上,湖面之上也行。同是水域,都是本家。程时这么想着,笑得比喷泉霓虹还要耀眼好看。

    然后,程时朝着他的“幸运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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