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长点记性吧。”

南渡偏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阿落，冷冷提醒着。

“这不刚醒来发现你们不见了，赶紧追来就忘记遮掩打斗过的痕迹了。”阿落坐远了些，不敢与南渡挨的太近，可他又有些不甘心，最后又稍稍挪了位子。

其实在百年前，他还未变作人形态时，他也还是伏在南渡腿上睡觉的青虎之一。

书上所写有误，山鬼所驯服的青虎，是两只，一名阿落，一名阿佛。

只不过阿落被南渡送给蒋余舟了。

灵兽完全听命于主人，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含着泪易了主，这么些年，阿落时时记起的，都是南渡蜷在他与阿佛之间的与世无争的模样。

旧日的故事，是永远值得悼念的。

阿佛阿落都记得南渡的从前，可偏偏南渡再也拾掇不齐记忆来了。

“我总觉得……我以前大抵是认识你的。”

南渡歪着头，盯着阿落的绿色眼眸道。

阿落眸色微动，抿了抿唇：“大概是我也是青虎，所以你觉得亲切罢了。”

“可能是吧。”

南渡松了松手腕，站起身来问：“你还要跟我们到什么时候？你说出了这锁儿村，你便与我们分道扬镳，如今又是为何还与我们一同进客栈？”

“这不没到路口……你干什么！”

阿落眼瞧着那鞭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敏捷一跃闪到一旁，青鞭在空中消失，随即又在阿落的背后出现，直直对着阿落的心脏位置，伺机而动。

“老老实实告诉我，”南渡踢了踢板凳，再抬头已是一片血瞳，“你的主人是谁？不说，我就吃了你。”

“难怪要迷晕小道士，我还以为你要吃了他呢，原来是转头来对付我啊。”

阿落能清楚感受到后背来自青鞭刺骨的痛感，即使只是靠近，也能如此威慑力十足，令人唏嘘不已，也难怪神都怕他。

“所以你是要死呢，还是老老实实交代？”

南渡舔了舔嘴角，觉得口中干涩，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听我一句劝，别动他，”裹着寒霜进来的，是一袭白衣眉梢带着寒意的男子，本是举剑指向南渡的，却在看到南渡的时候，将剑插了回去，眼里的雾光慢慢散开，顺手将阿落带出了青鞭的包围，望向南渡时，笑眼盈盈，“你会后悔的。”

“你是？”

南渡细细端详着来人的脸，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奇怪？明明能清清楚楚看阿落，怎地就看不清此人的脸？

“你听不得我的名字，”蒋余舟伸手握上了青鞭，顷刻手背就被钻通，他吻了吻被青鞭刺穿的伤口，抬眼看着南渡，低低呢喃，“你也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不会再让你难过……我爱你，南渡。”

青鞭向来杀人不留余地，南渡运再多的灵气，青鞭也不再动，柔柔缩了回来，留得淡色的灵气消散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

“爱？我不需要，已经够了。”

这人定是与自己从前有关的，既然青鞭都无凶气，那可知此人并无恶意。

“你是说那个道士吗？！他不能给你的，他也给不了你的……”

蒋余舟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伸手要去碰南渡的脸，就在此时，阿佛猛地从南渡胸前窜出来，化作本体将蒋余舟死死压在脚底，自胸腔往外振动发出极具威胁性的低低嘶吼声，两只大眼里满是血红，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啊……阿佛啊……”蒋余舟丝毫不惧，面上竟还露出宠溺的神态来，“你要杀我吗？你也忘了…？不过看你如今这副模样，是没忘吧？”

“嗷呜！”

阿佛用宽大的虎掌，狠狠往蒋余舟肩膀里扎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而蒋余舟却无丝毫痛感，依旧噙着笑：“这样能开心的话，你尽管扎，阿佛……你明知我也是爱你主人的……”

“阿佛够了。”

南渡看着这副景象，漂亮的血瞳里满是不忍，心口处生出丝丝心疼来，他竟看不得……看不得此刻在他面前不知道名字的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