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晔是自己拖拉着行李来T大报到的。

虽然说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她机电系的直属群人特好，抢着说要请吃饭、当工具人，聊天室的讯息整整轰炸了她三天，直到大三学长打电话给她：

“顺利吗？”

“嗯，就是坐过站，花了点时间才找到租屋处，又被狗追一路，车骑起来有奇怪的声音。”

……听起来很惨啊！

白与泉靠在寝室阳台边上，皱了皱眉。新生报到已经结束了，学妹这么说显然是遇到困难需要帮助。他开口：“遇到难题为什么不找我？”

“我都解决了！”莫晔开心的说。

“……”白与泉那句“我去找妳。”咔在喉咙吐不出来，只好默默道声再见。

他那个新来的学妹浑然不觉。

躺在舖着碎花图样的单人床上翻滚，抱着从家里带来的大型粉红兔兔，地上堆满未拆封的纸箱。整整一下午她只收拾了衣服。

莫晔的想法很简单，来日方长。

先把要的东西收拾出来，其他的看床下还有没有位子能塞则塞。她全副心思都放在明天的校际迎新活动，

听说，所有学长姐都会到场。

她的大五和大四学长把大三学长形容得太邪恶，怂恿着她一定要去相认，又不给照片。

莫晔忍不住问：“到底长什么样子？”

大五&大四：“现场最帅的就是他。”

最帅的……最帅的……为了找出自家大三，莫晔认真地比对了在场每一张男性生物的脸。她对帅还是挑剔的，撇开类型、不看气质，拿着蒐集学长姐签名的小簿子她捉住了被女孩子们重重包围的男生。

他真的很高。

站在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堆裡，还能被清楚地看到脸。

他低垂着眼，脸上始终一抹温煦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温和，就像每个女孩曾经梦想过的邻家大哥哥，举手投足优雅，对应之间又不占人便宜。

莫晔锁定住他，再次对比场内所有男性生物。

她递上本子，“学长，我可以跟你要签名吗？”

“可以。”说罢，拿过莫晔的笔在空白的页面签下漂亮流畅的名字。莫晔刚要探头细看，就见本子啪一声阖上，被没收。

莫晔有点错愕。

她在身高一八五的学长面前，就是个软糯的团子，娇小可爱。就算动用武力也只消轻轻抵住她的头就能化解攻击。

她只好装可怜，“学长，我的本子。”

男生刻意弯腰与她对视，莫晔没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变短了。她只知道光被这么看着，脸红得像要烧起来。

这是一张犯规的脸。

通常拥有这样一张脸的人，都会有好听到让耳朵怀孕的声音。果然，“告诉我妳的名字。”他说。

莫晔低下头，小声道：“莫、莫晔……”

“嗯？”他靠得更近了，侧着耳，噙着笑。莫晔搞不清楚他是故意还是真没听见，她又小声说了一次。

男生似乎笑了，歪头看着耳根都红透了的大一新生。她低垂着眼刻意避开目光，脸颊软绵绵的透着粉，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

“妳……”

“莫晔。”忽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莫晔一惊抬起头来张望，幸亏那个男生躲得快，闪过来自下巴的头击。他直接看向声音的来处，莫晔还在找，他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她，但他觉得自己是危险的。

那个大步朝他们走来的男生，下颌线条紧绷，眼神虽然淡漠却凌厉，薄薄的唇瓣抿起，单手插兜地想过来英雄救美。

华凡旸知道不能退，一退气势就输了。

他快速审视莫晔和这个男生之间的关系，大概是熟人。

可是莫晔一脸茫然。

她茫然不是因为这个喊她的人她不认识，而是来的人也很帅，她不晓得哪个是她真正的直属。

“哪个是我直属？”莫晔迷惑道。

两个男生都是一愣，先前暗自酝酿的暴风雨瞬间湮灭，还是华凡旸反应快：“学妹什么系？”

“机电系。”

“我也是。”那个后来的男生说，默默地就把华凡旸挤出聊天室，轻轻地推了莫晔一把，“集合了。”

莫晔一听立刻跑走，半途又衝回来。她急道：“我的本子！”

男生再度推她一把，“我待会拿给妳。”

莫晔一走，先前那种压抑冰冷的气氛回来了。男生审视着华凡旸，不着痕迹的那种。半晌，他开口：“谢谢你的好意，我学妹的本子我还她就好。”刻意咬重我学妹三个字。

华凡旸不甘示弱地扫他一眼，面上依旧是礼貌而不失风度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见到学长不问好？”

比起其他院所，工学院学长制由来已久。在这个经验、技术就是一切的科系，学长姐很难不吃香，自然也获得一定的地位与尊重。虽然偶尔为人诟病，但这不成文的制度还是为大多数学生所遵守。

“学生证。”男生聪明得很。

华凡旸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刚从别人那借来的学生证：电机系大四，程宥丞。

男生敛了敛气势，“学长好。”

“你是她直属？”

“是。”

“怎么证明？”华凡旸忽然反问，“留下她的电话，让她来证明。”

男生盯着他没动，谁都知道这句话裡有几个意思。如果他真给了，是出卖莫晔；不给就是认为华凡旸居心不良。男生还没想出对策，又听华凡旸问：“叫什么名字？”

“白与泉。”

华凡旸将本子还他，“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