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林低垂着眉眼，没有看到男人因他刻意疏远而突然黯淡的神色。

盛怒的情绪丝毫没有影响奚舒的洞察力，发现气氛变化的她暂缓心绪，对儿子说：“小林，这是你林叔叔，妈妈高中时的同学。”

高中同学，多么微妙的关系。奚林情不自禁的又扭头去观察男人，这一次被男人逮个正着。那睿智的眼神和继父的暴躁猥琐恰恰相反，希望妈妈这次遇到的是个好人。

奚林礼貌的打招呼：“林叔叔好。”

林询远点点头没有立即作答，而是转身走为奚林做的错事善后。

端正刚毅的背影，让奚林不自觉看得入神。曾几何时在他的梦中，父亲的形象就是如此伟岸。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奚林自己身体羸弱，想必亲身父亲也是个靠不住的病秧子，不然怎么会和胆小鬼一样抛弃妻子和孩子。

林询远再回来时，奚舒牵着儿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甚至有几分讨好的姿态。

“小舒，可以回家了。受害人，就是被偷的姑娘，没丢什么东西，也不打算再追究。”林询远拍拍奚林的头顶，却没想到会被奚林避开。男人微愣收回手，从表情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奚舒在一旁看得清楚，被偷的姑娘正拿着一叠钱往包里塞。明了一切的她，没有再说什么。

这些年，邯临市开始流行霓虹灯，五光十色的灯亮交织在一起。走在路上，奚林微眯着眼睛，开始怀念自己小房间中的白炽灯。

深夜三人缓缓地路边行走，有人看到只会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奚林故意拉开距离跟在大人身后，存在感低到如同空中的细微尘土。无人需要，甚至惹人厌倦。

“是叫奚林，看来是随了妈妈的姓。”林询远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询远，这一次多亏了你帮助，我欠你的。”奚舒驴唇不对马嘴回答说。

奚林诡异的抬头望去，逆着灯光依然没有看清男人的面容。

“哪里，我应该该做的，毕竟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他才多大呀。”林询远的回答十分客套，仿佛和奚舒的关系也并不是很亲密。

“我啊，上个月刚回邯临市，费不少劲才联系上你。再有什么困难来找我就好，尤其是孩子的事。毕竟奚林打小离开生父，养父又是那个不成器的样子。”说完林询远回头看一眼奚林。不过是匆匆一瞥，便又和奚舒说起来。

奚林却慌慌张张低下头，生怕被人看清此时的表情。

“还有张庭，父亲做成那样子，孩子和他住在一起终归是不好，我看还是早些搬出来吧。”林询远劝道。

奚舒犹犹豫豫，甚至放慢了脚步：“这个，缓缓吧。你刚见到奚林，总要花时间熟悉一下。”

一直偷听的奚林在心里慢慢消化大人们的对话，希望可以从中找到线索，好了解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听来听去，也仅仅知道这位叔叔是妈妈的旧相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