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尚未回神，就被哇哇大哭的婴儿哭声吓得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四下挥舞着小手，想要在空中抓什么东西一样。

南渡慢慢蹲下去，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还是徒劳一场，抓了个空。

远处走来一行扛着锄头的村民们，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天边已经微微泛红了。

“谁家的小孩啊？跟个脏东西一样扔这？来来来，你们来瞧瞧，这孩子像谁家的？”

打头的农民大伯最先看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转头问。

一群人围了上来，细细端详着地上依旧不管不顾大声啼哭的婴儿。

一个挽着装满野菜的篮子的妇人凑过头来，细细看了几眼，立马眼睛都亮了：“哎呦，你看看这孩子，生得很是标致，咱们村里哪有这样好看的父母能生出如此可人的小孩来？你可别说笑了！这小孩子啊，看这模样，指不定是被谁扔掉的，人家大概是不想要了。”

“这么好看的小孩子……可惜了……”

“是哪个狠心的父母啊……真是该遭天谴啊！”

最先看到的农民大伯眉头都皱作一团，最后一拍手：“咱也不能让他在这里冻着吧？你看这漂亮的小脸蛋……唉，谁这么狠心……”

“你莫不是要带回家去养着？这孩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抛弃的，娇贵着呢，你要养？只怕养不活，还白白浪费了一袋粮食！”

一个瘦弱的农民挤了过来，歪着嘴道。

“走吧！任他自生自灭吧！人家都抛这地方来了，肯定是要他死，要他活还不得给我们送村子里去！”

渐渐地有人开始往回走了，不再围在边上看热闹。

南渡嘁了长长的一声。人心自古便是如此，只能自己获利，否则绝不接手麻烦。

“咱们！咱们一个村也养不活一个屁大的小娃娃吗？！死活都是一条命，不养养你就知道他必死无疑了？既在村子里长大，哪还容许他娇生惯养！”

大伯放下锄头来，将孩子搂进怀里，面色都柔和了许多。

“这孩子，我们一起养着吧，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这是怎样狠心的父母……”

“对啊，一个村还怕养不活一个小孩子吗？何况他长得这么漂亮。”

“是啊是啊！”

边上还没走的农民和大婶们也舍不得，连连附和着，瘦农民瘪了瘪嘴，一副见不得别人高尚的样子，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南渡眼瞧着人走远，再次顺着石头躺了下来，很奇怪，独独这石头能感应他的存在。

南渡还未将心中的感叹变作气舒出来，忽地四周的场景又变换了起来，一会儿他就出现在了噪杂的闹市，倚在同样一块路边的大石头旁，南渡无奈张了张嘴，站起身来。

街边有卖糖葫芦的，还有卖鲜花饼的！怎么会？这鲜花饼的配料一直都是只有他南渡一人知道的，如今怎会在这里看到？

难不成我之前吃的人没死透？还跑出来偷了我的鲜花饼？

不等南渡想透彻，一群举着糖葫芦的小孩子就朝他冲了过来。

明明知道自己已是灵魂状态，但南渡还是忍不住错开了。

“小岁！呼……你今日去哪家吃饭呀？来……来我家好不好？我最……最喜欢和你一起吃饭了！”

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紧紧跟在叫小岁的男孩身旁，气喘吁吁也还是说了一长段话。

小岁咬下一个糖葫芦，连连应着：“好啊好啊！我今日好想吃王婶的酸菜萝卜！”

南渡记着自己被黑色的脏东西抚摸的时候，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叫的也是小岁，南渡走近了些，插在一群人里，垂头看着叫小岁的人。

稚气的脸庞上满是笑意，与村里孩子终归不同，生得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好似贵少爷，即使一身粗布麻衣也拦不住举手投足间的贵气。

只是，只是这眉眼……怎地与我好生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