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新辰实在是很少熬夜到酒吧关门这个时候。齐恪本来打算把人送回学校的，但是耐不住余新辰哼哼着一点也不配合，齐恪又担心余新辰一个人睡的迷迷糊糊的在出租车上出点事，索性直接把余新辰带回了他的出租屋。

“别闹....”

余新辰睡着的时候像是一只故意长出爪牙的小兽，龇牙咧嘴的不叫人碰。

“鞋子。”

“啊我睡沙发嘛，别挠我...”

撒娇似的，睡的迷迷糊糊的，声音也软软哑哑的。

齐恪没来由的就想笑，可能是笑这个人的多变，也可能是笑自己的如愿以偿。

“那新辰我问你个问题。”

齐恪当夜猫子当惯了，到了这时间反倒越来越精神了。

“嗯。”

“你喜欢我吗？”

“嗯。”

“我是谁？”

“嗯。”

“余新辰？”

“嗯。”

齐恪笑了笑，心头暗骂自己幼稚。

跟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家伙计较什么啊。

“睡吧睡吧。不闹你了。”

齐恪脱了外套挂在沙发边上的衣架上。又去厕所接了一盆热水回来仔仔细细的给余新辰搽脸，一身的烟味，估计明天起来人都臭了。

等搂着余新辰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已经快要两点钟了。齐恪是真的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实际上他一直睡眠都不那么好。

他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衣柜里余新辰的那条裙子发呆，脑子里浮现的是那天看见穿着裙子在酒吧喝酒的样子。

是怎么认出来那个人就是余新辰的呢？

大概是很少有人有那样一双沉默的眼睛吧。

齐恪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客厅那边传进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猛地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了——这是进贼了？

齐恪猛地弹起来，家里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余新辰还在客厅睡觉呢。

卧室里没什么趁手的东西，齐恪还没走出去就听见家里的厕所和厨房的门被推开了，然后就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窜了进来，两只手抱着裹成一团的被子然后直接就着被子搂着齐恪的脖子就压了下去。

“外面太冷了？”齐恪对着余新辰就下意识的像小时候那样去握他的手，还是冰的很，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你是什么冷血动物，睡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冷。”

“你把我吵醒了。”

“天地良心，你这都睡多久了。”

“就是你。”

“是是是。我刚刚还以为进小偷了。”齐恪把余新辰抱在怀里的棉被扯开，其实屋里暖气还是挺足的，齐恪盖一床空调被就可以过一个冬天，但是耐不住余新辰是个捂不热的体质，“你干脆改名儿叫余冰块得了。”

“那你叫什么？齐火炉？”

大概是困劲儿过了，余新辰像是个满血复活的小猫儿似的。

“不困了？”

余新辰打了一个哈欠，眼神里是你看我困不困的意思。

“那快睡。明天带你区逛我们学校，然后吃了晚饭把你送回去。”齐恪像是对小孩儿似的，一个巴掌把余新辰脑袋按进被窝里，然后下巴抵在余新辰的额头上。

没过一会怀里的男孩渐渐地开始打呼，这倒好，这小兔崽子睡得香了，齐恪被吵醒了倒是睡不着了，看着怀里这个红彤彤的脸蛋不由得笑骂：“兔崽子。”

第二天余新辰醒的时候齐恪已经起床了，床头柜上留了一站纸条：“不好意思新辰，学校系里突然有事情。我大概十一点半回来，早餐在客厅的保温桶里，应该还没冷。”

下面还留了一个号码。

还是头一回睡到这个时候还有早餐吃的。

余新辰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没来由的想给齐恪打个电话过去。

那边的人接得很快，但是听背景音像是在外面和什么人吵架。

“怎么了新辰？”

“没什么事。你先忙。”余新辰听见那边还在骂着什么婊子妈，什么鸡啊鸭的，话语之恶毒。

“没事。你吃早饭了吗？在保温桶里。”齐恪那边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消减下去的意思，好像是看着齐恪在讲电话还要推开人来抢他的手，女人的声音尖锐，像是指甲划玻璃似的。

“齐恪学长！您可以先过来一趟吗。”

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好听的。

余新辰这么想。

“我尽快回来。你的外套就在沙发边上的衣架上。”齐恪像是个罗里吧嗦的老妈子似的，直到电话那一头的女生又喊了两句之后才念念不舍的挂了电话，“记得把我的电话号码存起来。”

“好。”

齐恪看着手机上存的电话号码有几分恍惚，像是回到了自己初中时候在余新辰本子上写小兔子的时候。

“是师兄的女朋友吗？”

女孩子半是打探半是打趣的，仰起头来看齐恪的时候莫名和余新辰有几分相似。

“是。”齐恪笑着点头，“不过是我在追求他，他还没有答应。”

女孩子捂着嘴惊呼：“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齐恪看了看警戒线外面的人，又转过头来嘱咐学妹，“我十一点半要走。要是那个时候老师还么有到的话你就直接打电话到派出所去。”

“这样真的好吗？”

女孩有些犹疑。

外面堵着的那些人是来北京打工的农民工，前些天帮他们无偿打官司的是齐恪一个导师的直系师兄，还在念研究生。其实那个时候老师已经劝过那个师兄了的。这样的官司一般打不赢——那个外包出去的公司在开工前提过买保险的事情，但是由于要交三五百块钱的原因，整个工地根本没人买。但是倒是在劳工协议里讨巧的加了一句什么工作期间要是发生意外全由职工保险承担。

这样的官司，不说这群人告的公司是不是家大业大关系遍布公检法，就算是光明正大的打都一定打得赢。

白字黑字的合同，还一个个的签了字盖了手印。。

可是外面这些堵在学校外面的人却一个劲儿的说是学校和哪家公司串通好了，说什么不收钱，就是为了让他们输官司。

反正那个师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