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一和大二出门去宿营了。

工学院的学长姐有种熊孩子总算上幼稚园，家里终于落得清静的轻松感。一个个从实验室裡爬出来，拿着啤酒靠着墙小酌。

华凡旸刚结束实验。

十月初的夜晚有点凉。

他穿着件军绿色夹克趴在墙边吹风，不意外看见对面二楼的实验室外有个男的正在讲电话。

那个男的背抵着墙，拿手机的肘支在墙上，昏暗的夜色裡穿着白色绵T特别显眼，袖子捲到了臂上，肌肉的线条起伏有致。

华凡旸微微瞇起了眼。

工学院很少有男生的身材能让他多看两眼，眼前恰好就一个。

他特别喜欢那个男生裸露出的后颈，线条有力而流畅，不像女生那般纤柔；那侧首时露出的下颔稜骨分明，没有丝毫赘肉，一看就知道平时素有锻鍊。

看着看着，他突然有点恶心。

因为那个男的转过头来了，是白与泉。

不偏不倚，两人还对上眼。

华凡旸赶紧走人。他边走边把刚才的画面全部delete，顺便拿出手机滑开电话簿，想着打给谁转移注意力好。

莫名地，他摁进那串号码。

那个电话簿裡填的是莫晔的名字，但事实上不知道是哪个路人甲。

他现在的想法有点微妙。

反正谁也不认识，说完电话挂断了，列入黑名单，可怜对方成为自己临时的一个垃圾桶。

华凡旸边走向停车场边听着嘟声，然后一个机械的女声响起：“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干脆地挂断电话。

2

营火晚会结束了。

莫晔显然还很兴奋，洗完澡后拿着手机窝在民宿的洗衣间裡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她的直属很安静，偶尔应个几声。

换作其他人可能觉得白与泉很敷衍，但不知道为什么莫晔就是觉得他在听，特认真那种，好像和她聊天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事实上，他手上还有个实验。

他的搭档宋越趁他接电话，跑到厕所抽菸，回来时发现这个人靠着墙还在讲。他看了看手表，反正不急，就跟着靠在边上听。

“亮莹学姐扮鬼超恐怖的！从树林裡哇一声跳出来，还一直追着我们！”

“那一整条路都没有路灯，我们要自己走到终点找队辅带我们下山。但是我听说有别队遇到奇怪的人，说要带他们回去。”

宋越边听，眉毛边蹙起。

他拿出手机摁了一排字给白与泉看，要问问这次宿营都把人带去哪里。

“好像是寿比山。”莫晔不确定的说。

两人对看一眼。

白与泉一摀住手机，宋越便低声开口：“是常出事的那边吧？”

大半夜，两人都不想提鬼这个字。

尤其是传说中的猛鬼电梯就在走廊尽头。

白与泉重新接起电话，“没喊名字吧？”

“没有，队辅们说除了尖叫和脏话，要全程保持安静。”莫晔产生疑问了，“怎么了吗？”

“没什么。”

“是那里有什么问题吗？”真是敏锐的直觉。

白与泉不打算讲，“有机会我再跟妳说。”说罢，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宋越已经抽起今晚的第二根菸。

他的菸不是便利超商几百块钱的那种，是他自己跑商家买烟草、自己捲，每一支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味。

闻起来也不算难闻。

“这次带队的是杨一谦吧？之前就跟他提过宿营不要去那里办。”宋越抱怨道。

“出过什么事吗？”

宋越看他一眼，挑眉。“你没去？”他仔细回想了下，喔了一声，“忘了你是系上边缘人，两次宿营都没跟。”

“没出事。很容易看到一些有的没的，很麻烦。传回学校，你说系主任要不要约谈？”宋越道：“去年我们院级宿营，不选那也是因为去场勘的人觉得去的人多容易闹大。”

白与泉这时才有点印象。

迎新活动根据规模大小分为院级、多系联合级、系级。

白与泉那届算盛大，从引领新生认识校园到最后的宿营活动都是以院为等级来办理，人数超过上百，整个工学院都要空一半，不少系在那之后成为兄弟系。

宋越记得场勘组回来一致反对。

原因也整理成书面，各个系办都留有一份。大概是学弟妹看了觉得很有意思，今年选在了寿比山。

“欸，阿泉你信吗？”宋越忽然问。

白与泉知道他要说什么，按着他的肩直起上身，准备回实验室。“实验结束再说。”

“你就这时候才会想起实验！刚刚跟学妹说话怎么不想想实验？”宋越损他：“没有！你只想到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