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在窗外无休止地聒噪，林其琛瘫在飘窗软垫上，手机屏幕不断弹出新消息。丛森的头像跳动着，最新一张照片里，苍山洱海的碧波倒映着七彩云霞，配文是"给琛哥寄了鲜花饼！"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忽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得一颤。

"阿琛，在吗？"周管家的声音带着犹豫，"白少来了。"

林其琛愣了两秒才想起"白少"是谁。他望着落地窗外摇曳的树影，淡淡道："他也不是来找我的，我就不下去了。"话音未落，卧室门被猛地推开，白卓穿着薄荷绿真丝睡袍闯进来，颈间还残留着顾源惯用的雪松香水味。

"我是找你的，其琛哥。"白卓转身对周管家笑得甜美，"周管家，能帮我倒杯冰美式吗？"待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少年的表情瞬间冷下来，指尖划过林其琛的书桌，扫落一叠行业分析报告和D城企业的宣传册。

林其琛后退半步，后腰抵住窗台："你想说什么？"

"装什么糊涂？"白卓突然逼近，睫毛下的阴影笼住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顶着我哥的影子赖在源哥身边，你不觉得恶心吗？"他抓起桌上的相框——那是林其琛偷偷保存的与顾源的合照，"知道他为什么留着你？因为这双眼睛，这张脸，连皱眉的弧度都像极了我哥临终前的样子。"

林其琛感觉血液冲上头顶，伸手去抢相框时，白卓突然尖叫着后退。水果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掌心，寒光映着两人扭曲的倒影。"划啊！"白卓将刀塞进他手里，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腕，"毁掉这张脸，源哥就不用对着替身犯恶心了！"

金属的凉意让林其琛瞬间清醒。他正要甩开匕首，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顾源僵立在门口，目光死死盯着林其琛握着刀的手——刀刃已经刺破白卓掌心，鲜血正顺着指缝滴落在波斯地毯上。

"白卓！"顾源冲过去时踢翻了花瓶，瓷片飞溅的声音混着白卓的啜泣。林其琛呆站在原地，看着顾源小心翼翼托住那只受伤的手，突然想起白卓说过"我哥教我画画"。原来顾源书房里那些未完成的油画，笔触里藏着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深夜的书房弥漫着消毒水味道。林其琛盯着自己被绷带缠绕的手腕，那是白卓抓伤的痕迹。顾源倚在书柜前，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镜片后的眼神像淬了冰："跪下。"

"不是我......"

"我说，跪下！"顾源突然掀翻茶几，威士忌酒瓶在地板上滚出长长的酒渍，"白卓的手要是废了，我就把你锁进地下室，让你这辈子都拿不起笔！"

林其琛膝盖重重磕在碎瓷片上，尖锐的刺痛从腿上传来。白卓从门缝里探出头，苍白的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在顾源脸上，将他眼底的疯狂与偏执照得清清楚楚——这一刻，林其琛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场漫长的、残忍的替身游戏里，最可悲的棋子。

三日后收到D城企业的拒信时，林其琛正在收拾被顾源砸烂的书桌。打印纸上冰冷的"感谢投递，暂不录用"字样刺得他眼眶发酸，他忽然想起面试那晚，丛森说过的话："那家公司才是你的理想，为什么要向他妥协？"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林其琛将拒信撕成碎片，看着纸片从飘窗飘向夜色。他知道，这场用前程作赌注的替身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