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撕开七月的燥热，写字楼落地窗外的爬山虎在烈日下卷着叶边。林其琛摘下眼镜擦拭镜片，电脑屏幕上的行业分析报告被夕阳染成暖橘色。

"琛哥，这个季度KPI你又断层第一！"丛森晃着咖啡杯凑过来，冰块碰撞声清脆如他雀跃的语气，"说真的，以你的能力，跳槽去D城那家独角兽企业完全没问题。"

钢笔尖在纸上顿出墨点，林其琛望着玻璃幕墙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舍不得离开某人？"丛森挤眉弄眼，忽然压低声音，"听说顾总最近在谈D城的并购案，你该不会想......"

电梯提示音突兀地打断对话，林其琛将文件塞进公文包时，腕间的机械表擦过键盘发出轻响。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三天前的争吵——顾源发现他收藏的D城租房攻略时，将平板电脑摔在波斯地毯上的模样。

庆功宴定在江边的露台餐厅，香槟塔折射着霓虹灯光。丛森举着酒杯撞过来时，领带已经歪到一边："琛哥，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共事了！"他的声音混着江风飘向远处，"记得来参加我的婚礼，新娘是我在烘焙课认识的......"

林其琛笑着帮他扶正领带，余光瞥见落地窗外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顾源倚在车门处点燃香烟，火光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他们之间忽明忽暗的关系。

"我送你回去。"顾源掐灭香烟，西装袖口掠过林其琛沾着酒气的衬衫。车内香薰是熟悉的雪松香，却盖不住后排残留的威士忌味道。

别墅玄关的壁灯将两人影子拉长，周管家从厨房探出头："熬了醒酒汤，在暖壶里......"话音未落，顾源已经扣住林其琛的手腕往楼上拽。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林其琛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下周我要去D城出差。"

身侧的呼吸骤然加重，顾源翻身将他困在臂弯间，指腹摩挲着他后颈的旧疤——那是三年前火灾留下的印记："和你投简历的公司有关？"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林其琛想起今早收到的offer邮件，年薪后面跟着的零让他心跳加速。更重要的，是逃离这座困住他七年的城市的机会。

填报志愿那天变成了入职签约日。林其琛在丛森的工作室完成电子签约，打印机吐出合同的瞬间，窗外忽然下起暴雨。

"真要这么做？"丛森举着香槟的手悬在半空，"顾氏集团正在竞标你新公司的对手项目，你这属于......"

雨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林其琛望着合同上的公章，想起昨夜顾源在书房摔碎的相框——那是他们唯一的合照，拍摄于他大学毕业那天。玻璃碎片割破掌心时，顾源慌乱包扎的样子与此刻屏幕上冰冷的解约条款重叠。

离开时，丛森塞给他一盒手工饼干："新品试吃，帮我提提意见。"塑料盒上贴着歪歪扭扭的便利贴，写着"随时欢迎投奔兄弟"。

暴雨打湿西装肩头，林其琛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顾源的消息弹出来："明早十点，董事会。"他盯着这条信息，直到绿灯亮起，雨水模糊了屏幕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