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片的阳光透过窗帘倾泻进来，在他的眼睛上落下迷迷蒙蒙的影子，何南音才悠悠醒来。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何南音伸手一摸，被子里还带着些许的温度。屋子里空荡荡的，安静地让人害怕。想到自己以后每天醒来都会同今天一样，空荡荡的房间里看不到人，再不会有沈书寒的影子，也再不会有床头准备好的温热的牛奶。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一点都不喜欢喝牛奶。

穿衣服的时候，手指无意间划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忍不住停留了很久。一呼一吸之间，仿佛能摸到里面随着自己的呼吸游动的小小的一团。

明天，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孩子大概已经不在了吧。

何南音抬起头来时，正迎上了窗外投射进来的炙热的阳光，刺激得眼睛略有些疼，有液体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莫名地带着些绝望。

何南音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肩负着沈书寒的换药任务。着急忙慌地走出卧室，四处寻找着沈书寒的身影。

找到沈书寒的时候，她正站在阳台上抽烟。烟气从她的嘴巴里吐出来，一圈又一圈地飘向窗外。她左手插兜，眼睛直直地望向远方。

何南音极度受不了烟的味道，往常总是要捏着鼻子逃得远远的，可是抽烟的那个人是沈书寒。

“不抽烟了好吗？对身体不好。”何南音将自己的身子轻轻贴上她的背，两条细白的胳膊紧紧地缠上去。

她背上传来的温度很热，何南音的脸贴在她背上，觉得自己的脸也红的厉害。

这是最后一次抱她了吧。

就让自己最后再任性一次吧。只是希望这次她别再推开他了。

许是被昨天的氛围弄得有些奇怪，沈书寒居然也没有像往常甩开他的胳膊，反驳他：用得着你管吗？

第一次被他这样拥在怀里，心无旁骛地感受着他身体上的温度以及被他拥在怀里时满满的在乎。

是不是太贪心了？

为了身边能有个人陪伴，不拒绝他对自己的好，也不回应。明明在给他希望，可是又不想去承认他的身份。

真是渣啊。

“我不抽了”

沈书寒一时心软，掐掉自己嘴里衔着的烟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给你换药吧，早上要换药的。”何南音见她没再推开自己，内心的小雀跃自然而然地飘了起来。

何南音扶着沈书寒回到卧室里，自己就去准备药了。沈书寒倒是自觉，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他很认真地上药，可是依旧在沈书寒注视的目光中，两边脸颊都坨红一片。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何南音假装拿手扇了扇风：“今天好像有点热啊。”

沈书寒看着他红着脸，眼神四处乱飘刻意掩饰的样子，特别想笑。想了下，还是淡定地没有笑出来，只是她真的忍的好难受啊，两边嘴角都要抽搐到不行了。

换完药后何南音简单吃了点早餐，就不得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书寒，我要走了。”

“去哪里？”

“去做产检。”

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何南音心里这样想着，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那，早点回来啊。”沈书寒意外地叮嘱他早点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啊。

“好。”即便如此，何南音依旧还是乖巧地应着。

没了这个孩子，书寒，我们，大概便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