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湛把怀里的少年放下，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却没想到被一只手拉住了。

“别走。”

墨容湛回过头，是凤殊拉住了她。 　

墨容湛皱眉，躺在榻上的紧闭着眼的少年面色苍白，一双漂亮的眸子笼上几分水汽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墨容湛身子一怔，习惯性的俯下了身子，熟练的为他拭去了眼角的泪。

这双眼睛…她舍不得他流泪。

凤殊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阳光若飘渺柔和的薄纱轻覆在榻上少年清冷的侧颜上，少年略显惺忪的眉眼微蹙，伸手用手臂遮住那柔和的光线，卷着锦衾翻了身。

凤殊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伸手不见无指，漆黑一片，有个很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唤他醒来。

手上的热度很真实，暖暖的。那双手一直紧握着他，有时感觉到那双手要离开，他便紧紧抓住那双手不肯放手。

浮萼伸手拉起罗帐挂在两侧，凤殊坐直了身子斜斜的靠在案几上，接过栀容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状似随意的开口，“是谁送本宫回来的？”

“是…睿亲王府的世女殿下。”栀容低着头回道。

意料之中的答复。

原来真的是她。

凤殊遣去了侍人，心里那种奇怪的感情在滋生，慢慢的把他的理智淹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凤殊开始注意自己的语言措辞，就算是小小的标点也会惦记，让自己在她面前表现的完美又率性。

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光，而整个光源，就来自她的周围甚至想把她藏起来，只准自己看到，只准自己喜欢。

忍不住想知道一切关于她的信息，小小的心脏“噗通噗通”的一直蹦蹦跳跳，好像一只小兔子，迫不及待的想给她看到，心里密密匝匝的都是满满的欢喜。

开始患得患失，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自己，由灿烂到苍白、卑微却炙热的自己。

原来他喜欢上了她。

凤殊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潜意识里会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凤殊开始惊恐无措，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任何多余的感情，那样会显得他白痴又愚蠢。

纵然他是云祁帝的中宫嫡子，却也逃不过联姻的命运，或许他会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为她凤冠霞帔，和她相敬如宾，一起平淡的度过余生。

他是羡慕凤青雉的，甚至于有些嫉妒，有那么好的妻主，疼他，爱他。

他这个人就是这么自私狭隘。　　

最是无情帝王家。

凤殊心底泛着一丝自嘲的笑。

凤殊明白，人一旦有了感情就窝囊得不行，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要人命，会让他丢掉他的自尊，想着想着，凤殊笑了起来，略微有些刺眼。

“在想什么呢？”沈禾浅笑着朝神色怔忪的凤殊摆了摆手。

凤殊回过神，抬了眸子忍不住问上一句， “沈禾，那位容府公子和墨容湛是什么关系？”

他垂着眸子，有些漫不经心的拿起自己案几上的书卷。

沈禾身子一愣，眸光一黯，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面上却是笑着回应道，“你是说阿白同阿湛啊？她们俩自小就是定了亲的。”

凤殊拿起书卷的手一滞，忽然看向了前方的墨容湛，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悲，“这样啊。”

她背对着他，明明那么伸手可及的距离，凤殊却莫名的他和她很遥远。

墨容湛这个人，没有人知道她看似温柔的面容下的心脏是否会为那个人而跳动，但所有人却都会深陷其中，这或许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罢。

凤殊心里烦躁不安起来，心脏部位堵的难受，凤殊按捺住所有情绪，面上挂着一贯温润如旧的笑意。

那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占有欲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