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鲸酒吧，平日午夜。

用餐区的木头桌椅全空置下来，平时坐满人的吧檯现在只剩两个人坐着。

一个是华凡旸，一个是卢一婷。

这两人是近打烊时分进店的，老板娘看了也没说什么，热切地攀谈几句，没两下就被华凡旸逗得笑开了花，还问要不要来打工。

老板娘指着赵湛蓝，“你要来，我立刻把他fire了！”

华凡旸笑着回绝。

白与泉从华凡旸进门后，一直跑外场，等东西都收拾完实在没办法了才在吧檯裡窝着。

赵湛蓝给一婷调了杯酒精浓度极低的酒。

华凡旸捡了个角落坐，完全不想离这两个人太近。

赵湛蓝和一婷正在交往。

热恋期的人讲话要多恶心就有多呕呕呕。

“湛湛，我一个月前跟华凡旸打个赌。”一婷双手捧颊，和两手搁在吧檯上的赵湛蓝深情对视。“我和他赌那个手机号要是男的，我就去跟大卫舌吻。”

“哪个手机号？”白与泉眼皮一跳。

“他跟机电系学妹要的那个。”一婷道。

“一一，这个赌不会太大吗？”

“湛湛，还好吧。”

“……”旁边两个都要听吐了。

华凡旸忽然后悔陪一婷来探班，要被小情侣虐就算了，眼前还有个只顾擦洗手臺也不招呼客人的失职酒保。

“洗手臺会给你小费吗？”华凡旸杵着下巴问，“你放着客人不管，对它那么殷勤，难道是爱上它了？”

“……”白与泉竟不知从何反驳起。“想喝什么？”

“你觉得我能来点什么？”

“开车吗？”

“我要走路，你今天还能见到我？”

“……”这个人绝对是来虐他的！

白与泉转身从冰箱裡拿出一罐可乐，还装模作样地给他倒高脚杯裡。

“加糖的不喝。”华凡旸道。

白与泉把可乐从他面前挪开，手臂靠在吧檯上，压低身势逼近他，警告道：“我下班了，没什么职业束缚。”

“谢谢。”华凡旸乖巧地从了。

正在你侬我侬的一婷忽然喊他：“凡旸，你打开短讯给湛湛看，肯定是女的。”

华凡旸朝无聊的情侣档丢去一个你们真无聊的眼神。

鄙视归鄙视，他还是截了图发过去。

然后，他做出了让白与泉心惊肉跳的事：他开始打电话。

“嘟－－嘟－－”白与泉放在柜子裡的手机跟着震动。

华凡旸挂断，再打一次。

手机震个不停。

幸好音响没关，小野丽莎的歌声拯救了他。

华凡旸锲而不舍。

白与泉很想阻止他，却不知从何开口。

忽然，赵湛蓝安静下来。

一婷不解地问：“湛湛怎么了？”

赵湛蓝说：“妳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

“好像有人的手机在震动。”说着，赵湛蓝开始闻声辨位。白与泉觉得自己要完了。

就在赵湛蓝找到置物柜附近，白与泉忽然听见他大骂一声髒，叫道：“干！杀虫剂！快！有蟑螂！”

一婷吓得跳起。

一只蟑螂搞得四个大学生都不淡定了。

还没等白与泉支援他，那个一直蹲在厕所拉肚子的厨师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就是一巴掌下去，直接把蟑螂拍死。

目睹一切的赵湛蓝震惊了。

厨师徒手把蟑螂尸体扔进垃圾桶裡，用洗手乳洗完手后，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两个酒保。

“一只蟑螂，大惊小怪。”

他们：“……”

你兇，你猛，你任性，我服了。

2

下课钟响。

当所有人收拾书包一一从前门离开，华凡旸低着头，眼也不抬地叫住正要溜走的莫晔。

“小晔，我需要和妳谈分数。”

莫晔猛地煞住脚，低着头，转过身，两手拉着背带，一脸无辜地来到讲桌旁。

“课辅没有强制性，我认为妳没来是因为妳会了。”他挑出这几次的小考卷，一张比一张还惨。“这些都是概念题，妳必须弄懂。”

莫晔委屈地抿起小嘴。

很久，才低低地说：“对不起，我最近太贪玩了。”

华凡旸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再也严厉不下去。他收起凌厉的眼神，无奈地叹口气，柔声道：“明天晚上我没课，能来吗？”

“可以！”

“就在这间教室，我等妳。”

3

为了维持自己优良的好宝宝形象，莫晔提前到了。

她穿着一件卡其宽裤，衣服是白色碎花衬衫，头发也特别整理过，处处充满了女孩子的小心机。

她一进教室愣了愣。

华凡旸早到了，似乎早很多。

身上是藏青色的连帽卫衣搭配修身的丹宁长裤，脚下是白色的球鞋。他推了推黑框眼镜，头也不抬地招呼她坐下。

太有高中被主任扣留的既视感了。

敛起了柔和的气质，华凡旸教学一板一眼，全程不马虎。莫晔稍稍走神就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邻家哥哥还是邻家哥哥。

隻是没那个温柔劲。

莫晔写着题，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写完一半，逮着空举起手，“学长，我可以去洗手间吗？”

“需要人陪吗？”华凡旸问。

莫晔赶紧摆手，抓着衞生纸逃了。华凡旸见她逃得飞快，也是摇头苦笑。

然而，寂静的夜里他没有等到莫晔回来。

他听见理工大楼某处传来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