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鹤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抿了抿唇：“妈，是我……我朋友。”

李薇丽正端着一杯热牛奶，“我刚都在阳台上看见了。”

季一鹤理亏地低头搅了搅手指。

李薇丽把牛奶递了递，季一鹤接过牛奶喝了下去，他由于是早产，身体长年亏虚，每天雷打不动的一杯牛奶养身体。

李薇丽比季一鹤矮半头，她抬视线看了看儿子，虽然瘦弱，却让她觉得可以安心的依靠。

李薇丽拉着季一鹤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觉得好就行，妈不会有什么意见。”

季一鹤急的猛摇头：“不不……妈，只是朋友，真的只是朋友，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的。”

李薇丽温柔的笑了，另起话题：“咱们家是个老小区，没有电梯，妈手里还有点积蓄，想给咱们家换一套电梯房。等以后妈老了就不用爬这么高的楼梯了。”

季一鹤喝完奶，舔了舔唇砸嘴：“好的，妈，你想换就换，我用我工资还房贷。”

李薇丽从季一鹤手里接过空杯子：“你们公司不就是搞房地产的吗？你能不能给妈问问，看看有什么不错的楼盘。”

季一鹤点点头：“好，我明天上班了去问问。”

李薇丽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手：“我去给小鸽辅导功课，你早早睡，你明天还要早起去上班。”

房间门被合上，季一鹤在床上坐了一会，脱了衣服去冲了个澡，窸窸窣窣心绪不宁地洗了好一会，洗完后擦了擦头，回到卧室里只打开床头的灯。

一盏小台灯，暖黄色的光充满整个房间。

他今天太累了，躺在松软的床上什么也不想干，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梦见满眼都是支离破碎的零星光片，那些光片上出现的是秦江浪的脸，他骄傲，他放荡，他坏，他也笑，千姿百态的面庞。

明明相识只有短暂的时间，却像是走了一生的旅程。

他在梦境里跌跌撞撞，看见秦江浪的身影从光影中走来，轮廓愈来愈清晰，狠狠一把将他拥入怀里。

梦见秦江浪压在他身上啃嗜着他的皮肤，他的呜咽泣不成声，一双手在胸前游走，下体是灼烧的热，春光乍泄洪流汹涌而下。

季一鹤大汗淋漓地猛然睁眼，敲开手机屏幕，光刺眼的亮起，显示凌晨两点。

他头疼的坐起来，看着自己下身的反应，皱了皱眉。

走到卫生间，脸色滚烫的泛红，闭着眼指尖颤抖着去解决，他越急，越出不来，额头上密密麻麻氤出了一层汗。

小鸽突然敲门，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问：“哥，你在里面吗？我要上厕所。”

季一鹤浑身一抖，猛睁开了眼，手上粘腻一片，大脑里像是下了场雪，满眼空白刺目的光。

他将手放在冷水下冲，翻来覆去地冲了有半分钟，掬起一捧水拍了拍发烫的脸，看着水从自己的睫毛滴落，用毛巾擦干后才给季一鸽开门。

欸……色欲心贪……

回到床上，再也没睡着。

第二天起床对着镜子看了看，眼底下一片青黑，包子脸郁闷地皱巴成了一团。

在小区楼下买了两个包子急匆匆吃完坐上公交车赶去公司，日常给大家复印文件，跑腿打杂。

中途宽松一会的时候他去了宋承的办公室，拐着弯问宋承：“宋经理，阿浪哥是在哪个部门啊？他是什么职位？”

宋承手下的笔尖一顿，在文件上突兀的划了一条细长的痕，没想到小孩还挺聪明的，估计是猜出来秦狗的身份，但秦江浪没跟小孩坦白，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支开话题：“Halen那边工作挺多的，你过去帮下忙。”

季一鹤还想问，又被宋承给打断了：“你的工作是阿浪给你安排的，多余的我没办法告诉你，你现在赶紧去找你Halen姐。”

大概秦江浪是管理招聘的领导吧，不然也不可能有权利让自己进入公司工作，季一鹤皱着眉退出了宋承的办公室，去找Halen。

透明的落地玻璃隔绝着各个部门的工作领域，现代化的办公环境被郁郁葱葱的绿植围绕，这里的人都是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季一鹤站在过道上有一瞬间的恍惚，总感觉自己是可笑一样的存在，与这里格格不入。

季一鹤走到了Halen的办公桌前，小心翼翼的问：“Halen姐，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有？”

Halen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漫不经心地抠了抠红指甲：“这里的工作不需要你做，你去给我买杯咖啡。”

季一鹤“哦”了一声，有些失落地去楼下买咖啡，他忘了问Halen要什么口味的，只能买了一杯她平常爱喝的拿铁。

咖啡很烫，他用双手掂起纸杯，小心翼翼地端了上去，给Halen放到了桌子上。

背过身正要走，Halen突然叫住他：“不好喝，你去给我买杯卡布奇诺。”

季一鹤又跑下去买了杯卡布奇诺，他昨晚没睡好，眼睑上一片青，端上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Halen喝了一口，将纸杯顿在桌子上，咖啡晃荡出来溅在了桌面，她冷淡到：“还是不好喝，你再去给我买一杯摩卡。”

季一鹤木木地点了点头，Halen为难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他偏偏不能多说什么，只怪他自己学历低，Halen不待见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季一鹤端上来第三杯咖啡的时候，手指头已经被烫红了，昨晚没睡好，低血糖来袭眼前突然白花花一片，脚下一软身体向前猛倾，手里的咖啡泼了Halen一身，多亏手忙脚乱地抓住了桌角才没让自己摔倒。

Halen一身可可香奈儿的白色职业装瞬间变了色，热咖啡滴滴答答的从身上落，烫的她尖叫了一声，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扯过电脑旁的抽纸给自己擦。

有人好奇的把视线射在这边，空气里安静到双方的鼻息清晰可闻，Halen阴沉着脸擦衣服没有先开口说话。

季一鹤撑着桌角缓了好大一会才缓过去眼前的头晕目眩，模糊的画面渐渐汇聚变的清晰，他连忙从自己兜里掏出手帕给Halen擦衣摆，样子有点滑稽可笑：“对不起对不起，Halen姐，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刚有点发晕。”

Halen一把打开他的手，漂亮的柳叶眉向上愤怒地扬：“你不满意你的工作你可以给我说，你泼我咖啡干什么！”

全公司的视线全都聚在了这边，还有人站起来看热闹，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季一鹤攥着手帕的手顿在空里直冒冷气，他慌乱的咬住下唇，喃喃道：“没有，Halen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咖啡太烫了我没端稳。”

Halen推搡了一把季一鹤，手臂环在胸前娇艳冷笑：“你别以为你有背景进安比泰就了不起，你泼我咖啡不就是想给大家立个下马威吗！”

季一鹤向后踉跄了几步，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说辩解的话。季一鹤越委屈地憋着不说，Halen越是烈火重烧。

眼看着Halen扬手就要扇季一鹤耳光，戴着金手链的腕子突然被人给狠狠一把攥住，身后的声音低沉又威严。

“是我让他进的公司，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