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是個安於現狀的人,我不在乎自己這輩子會怎麼樣。可是,我必須為了兒子著想,他就是我的一切。我必須對得起老婆的在天之靈。

可以了,夠了,此時此刻,我的腦海中只有兩個字:改變。

薛曉菲還沒回來。我待在房間里看電視,但沒有心思,只是傻傻的看著電視上出現的人和物。

現在,我需要給自己來點勇氣。我什麼也不是,只是別人的僱傭者,我不敢保證自己在薛曉菲面前能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我必須怎麼做。

整整一個小時,最後,我告訴自己,已經醞釀好了。沒錯了,天衣無縫了。

九點多的時候,我才聽到了樓下打開門板的聲音,還有薛曉菲換拖鞋的聲音。心中七上八下,難以壓制的衝動在我內心一直跳躍著。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膽小。

可能,在旁人看來,我有些曉過分,別人給了你賺錢的機會,你卻還想著往上爬,想要得到更多的物質和精神。也許吧,可人就是這樣的,總會想要更好的東西。

「周正。」我聽到樓下叫了一聲,是薛曉菲的聲音,有些像叫傭人的口氣。

她不該用這種口氣喊我的,這不是在外面,是在她自己的家中。後來我想,家中沒有她爸爸和她的後媽,呵呵,難怪她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喊我的名字。

「周正!」聲音比剛才大了一些,還有些沉悶。

我下了樓,來到客廳的位置,望著她將自己的衣物甩在沙發上,然後一屁股在上面坐下。我聞到了一些酒氣,她又去喝酒了。

莫名間,我好像對她產生了一絲同情,也只有一絲而已,沒有更多了。

我走到她的身邊,恩了一聲,表示我答應她的喊話。

「吃飯了麼?」她忽然這樣問我。

「恩。」我點了頭,感到一絲尷尬,不知道現在提出要求是不是最佳時機,可是……

「你傻愣愣的幹什麼呢?」薛曉菲打開皮包,取出手機,沖樓上一指:「沒事了,你去睡覺吧。」接著,她低頭,繼續玩弄那東西,如痴如醉。

她一定是在聊微信,現在的人都有這個習慣,那東西在現在似乎比什麼都重要。我希望自己可以更大一點的勇氣。

「我有事和你說。」我終於忍不住了,獃獃的站著,等待她的回答。

可她好像並不太在意我的說話,只是依舊玩著自己的手機,時不時的還傻笑。這時,我恍惚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嬌柔,我老婆生前也有如此迷人的微笑。女人在專心享受一件事的時候,都是那麼美,這是她們的共同點。

但是……我有些憋氣了。

走過去,我直接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老闆,我有話和你說。」這一次,我也提升了音調,雖然我叫了老闆,但言辭中帶著肯定和需求的慾望。

「坐,坐下來說。」她的臉色好像六月的天氣,轉變的很快,但沒有發怒,只是拍拍身邊的沙發,示意我可以坐在一邊,但不能靠她太近。

我坐下了,雙手緊緊抓在一起,顯得有些不自然。越過她的肩膀,我看到她的眼眸有些迷人。

「好看麼?」她問。

這是多麼尋常的話語,但從她的嘴巴里說出來,卻有顯得是那麼生硬。

我感到喉嚨有些哽咽,可還是強裝微笑地說:「我很重視現在的工作,我想……」

還沒等我說完,她就開口了,眼睛沒有離開手機:「很好,我喜歡工作認真的人。但這不是重點,你有什麼話就快說,我一會還有事。」

她的態度冰冷,讓我不知所措。

「我覺得……」我盡量讓自己的說話很平和,讓它們以最平緩的速度說出來:「我需要更多了解公司,我需要一個實實在在的職位。」

實實在在,這就是需要實職了,也就是說:我需要權利。

她的手指遲疑了,然後放下手機,轉頭看著我,眼神十分銳利,好像是一個女警官在對我說:別藏了,你就是兇手!

「我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一個實在的職位來進行管理。」這句話,顯得更沒有底氣,顯得有些虛弱。但我肯定,她聽進去了,而且有些小小的在意。

「哦。」她恩了一聲,然後說:「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還沒等我回答,她又開口了:「呵呵,男人,權利,金錢,地位。這就是你們想要的,沒有一個例外,我算是看明白了。」

這話說的讓人尷尬。我只是想讓自己的兒子活的更好。過了一會兒,我反思自己的話,好像,確實有些不盡人意。

「說說你的初衷。」她繼續看手機,但已經沒了笑容:「如果情況讓我滿意的話,我會同意的。」接著,她打了一個響指,對著門口的方向喊道:「陳姐,來兩杯咖啡。」

傭人應了聲,很快給我們上了咖啡。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喉嚨蠕動了一下,我感覺那蠕動的是我自己的喉嚨。她的衣服微黃,有些半透明。我讓自己盡量不忘她的衣服上看,否則我會太興奮。

「男人,哼哼。」她搖搖頭,總能洞穿我的想法。

我不再膽怯了,我是個男人。幾秒鐘後,我摸了一下杯子,說道:「我老婆走的早,我希望給兒子福祉的生活。如果以後你用不到我了,我還能養活自己。」

「明白了。」她放下杯子,將手機也放在桌面上,然後對我說:「這倒是個實在的說法,你沒有對我說謊,這我看的出來。行了,沒什麼問題了。」她表示道:「但是,這件事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可旁邊不遠處還站在陳姐,那個傭人。

她很快了解我的心思,說道:「放心好了,陳姐是看著我長大的,和我關係很好,算是我半個母親。你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可以了。」

陳姐很識趣地說:「你們剛才說什麼了嗎?我可什麼也沒聽見。這人上了歲數啊,就耳朵不好使。那麼,你們聊,我先出去忙了。」

「陳姐,今天沒事了,你去休息吧。」薛曉菲說。

等陳姐走後,我覺得薛曉菲的答應有些太快,快的出人意料。但像她這樣的女人,說出的話,應該不會反悔,她不是那種人。

我稍稍靠近了一些,聞到她髮絲間的飄香:「我可以……」

「坐過去。」她用命令的口吻說。

好吧,我往回挪動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得到職位。」

「現在可不行。」薛曉菲表示:「要等婚禮以後再說。你現在沒有正式成為我的老公,我不可能給你實職。我雖然是執行總監,但有些職位,還需要我爸爸的同意。等我們結婚了,我會去和他說的。」

行了,我也差不多明白了。她說的話很在理,我沒有任何必要去反駁。

只是,在我心裡,突然覺得這樣的女人需要把自己的一輩子當做兒戲。我不知道,是我太隨便還是她太隨便了。

朦朦朧朧,我感覺自己的小宇宙有些躁動,這是男人控制不住的想法。當我看到她露出的上半身的一部分,這種想法就更加強烈了。

只是,薛曉菲的鼻子似乎比狗鼻子還靈。

「你又在想什麼?」她頭也不抬的問我。

在長期的工作中,她已經鍛鍊出了十分敏銳的嗅覺。我敢打賭,就是相隔十米之外,她依然能感覺到某個異性窺探她的目光。

「接下來,你需要好好考慮一下結婚的事情。」她表示著:「下周一我們結婚,你做好準備了嗎?」

「準備?」我疑惑了一下,然後點頭:「我來的時候,唐華都和我說明白了。」

她背過身去,從皮包里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我。

這是什麼意思呢?

「好好看看吧。」她說:「這是我們的合同。我們是假夫妻,有些事情,必須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如果你違背了條約,我就有權收回我給你的一切。」

違背條約?這是指的什麼,莫非還怕我對她圖謀不軌?我在想,就算我產生了邪惡的念頭,就憑她的拳腳,我也招架不住。

「哦。」我很習慣的哦了一句,然後打開文件袋,開始看合同。

薛曉菲好像是背誦過這些條約一樣,比我看的速度還快,直接念了出來:「我們的有效期至少十年,到了時間,我會續約的。」

在合同期間,你必須不折不扣的服從我,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我不喜歡的事情,你必須立即杜絕。絕對不能對我產生任何想法,不然你會坐牢的。

聽上去有些搞笑,老公不能對老婆產生想法,那產生的還能是什麼呢?我想不出來。不經意間,我看到了她的美腿,因為生理反應,不得不讓自己的雙腿夾的更緊了,不讓讓她看出些什麼來。

可薛曉菲就是薛曉菲,我任何的舉動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好好看你的合同,別胡思亂想。」她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