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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月幽夢

      龍膽佇立在落地窗外的大理石地面上,漫不經心的眺望著因為沒人打理而雜草叢生的庭院。海棠熱熱鬧鬧的簇滿枝頭。五月的風,吹來陣陣清香。

    第一章 兩個秦舞陽

    小说: 風月幽夢 作者:初夏少女 字数:3209 更新时间:2018-11-22 07:39:31

    龍膽佇立在落地窗外的大理石地面上,漫不經心的眺望著因為沒人打理而雜草叢生的庭院。

    海棠熱熱鬧鬧的簇滿枝頭。五月的風,吹來陣陣清香。

    我陷在客廳的沙發里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按動切換鍵。「龍膽,你有沒有聞到很淡的香味?」偏過頭透過落地窗看著背對我的龍膽。

    「大概是桃花吧。」龍膽懶洋洋的回答。

    「現在怎麼會有桃花?」我放下遙控器走到淺卡其色的窗簾前。

    龍膽站來起來,旋身從他白袍的寬袖裡掏出一支桃花。「給。」

    他英挺的鼻樑把眼睛襯托得狹長,捏著花枝的纖長白皙的手指已穿過落地窗伸到我面前。

    我驚喜的接過花枝放在鼻間嗅嗅。繼而警惕地問:「你去哪了?」

    他的嘴角蕩漾著如水的微笑,輕啟朱唇吐出三個字,「鹹宜觀。」

    鹹宜觀內有一顆巨大的桃樹。黃昏,有風吹來,桃樹簌簌作響,粉色花瓣落花如雪般漫天飛舞。綠翹迎上來對魚玄機說:「陳公子來找您,您不在,他就走了。」魚玄機輕拂發間眉梢的花瓣,柔聲說:「翹兒,來我房裡。」

    花朵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將枝條壓得低垂。魚玄機的弟子(說是弟子還不如說是使喚丫頭)含笑迎面款款走來。略略一施禮,說:「龍公子。」然後從她身後走出一個穿著華麗的美麗女子,年紀二十四五。漂亮的絹質衣服翩躚地拖曳在地上。我看得出神。原來魚玄機是這樣的美。

    魚玄機稟退弟子。

    龍膽面對眼前婀娜多姿的如花女子,神色自若。

    「龍公子。」軟語喃呢千嬌百媚。龍膽神色依然,說:「你殺了綠翹,會被處死。死狀凄然。」

    面對龍膽的預言,魚玄機突然別過身,揚起手臂,緩緩起舞。臉上是脂粉的淺紅。雖然無風,花瓣卻飄飄灑灑,紛紛揚揚地從枝頭落下,劃過她白皙的手臂。展背旋身,美倫美奐傾倒眾生的舞姿。

    龍膽站在落花如雨的桃花樹下,吟起魚玄機的詩。「翠色連荒岸,煙姿入遠樓。影鋪秋水面,花落釣人頭……」

    翩躚起舞的女子停下,眼神黯淡。

    「那一年我十一歲。雖然口上尊稱『師傅』但是心裡還是偷偷叫他『飛卿』。千帆過盡,皆不是我心頭所愛。唯有他……」魚玄機輕聲哽咽。

    那個人是溫庭筠,我喜歡的花間派詞人。看到此刻我卻有些厭惡起他來,厭惡他的風流與薄情。

    「可恨今生處處誤托薄情郎,恨滿腔啊。幼薇我何嘗不想做一個高潔的女子。」

    「我送你離開吧。」龍膽開口,「免得日後受斷頭之苦。」

    魚玄機背對龍膽,閉目點頭,晶瑩的淚水順著粉頰滴下。

    桃花片片飛舞,靜靜地傾灑。

    「兩情相悅,吟詩作賦,濃情蜜意,示愛抒情。然而,這一切都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白雲蒼狗變幻無常,連人心也如同隨風飛舞的蝴蝶一樣。」說到此,魚玄機仰頭望天露出頸下白皙的皮膚。

    龍膽向上輕揚的唇角蕩漾著若隱若現的淺淺笑意。「那我……動手了哦。」

    花枝上最後一片花瓣落下。我回過神來,問:「是嗎?」

    龍膽抿嘴一笑。「若是,我會不帶你去嗎?」我又問:「如果找到你想要的靈魂,你會去哪兒?」龍膽不語,揮袖消散了我手上的花枝和跌落在地的花瓣。它們記住了他在鹹宜觀的所有經過,我聞到花香即可進入一種催眠狀態,然後閉上眼睛看到它記錄的所有事情。這種妖術在沒遇到龍膽之前我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當然,對於無所不能的龍膽來說,只是雕蟲小計。

    「吶!明天又是英語測試,我先上樓複習功課。」我伸著懶腰打著呵欠說。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在平安夜從我家壁爐里鑽出來的白袍美少年是因為什麼偏偏落在我家的煙囪里。

    拂曉前,迷迷糊糊聽到輕而細密的說話聲,在幽暗天光里一直持續,直至破曉。朦朧中好像有人在床頭輕輕拔了我的頭髮。

    秦舞陽騎在煙霧之上,頻頻作勢欲飛。但他的身子卻絲毫沒有起飛的跡象。窗外月白風清,月亮周圍幾團黑色的碎雲不斷變幻著形狀從南方湧來。

    天已大亮。小區里鍛煉的樂曲響起,有人開始大聲說話,媽媽系著圍裙在客廳里叫,「舞陽,快吃早餐。」秦舞陽提著褲子從卧室里探出腦袋對媽媽說:「放我書包里就好。」

    秦舞陽弓背「忽忽」地踩著腳踏車。道路樹斑駁的陰影迅速掠過他的肩頭。隔壁班等公交的MM驚叫「快看!秦舞陽!」秦舞陽一隻手脫開把手做一個飛吻的動作,吹兩聲響亮的口哨,消失在MM們眷戀的目光里。

    秦舞陽把腳踏車停在車棚,靠在車棚外的槐樹下等待良久。「她不會來了。」頭頂上載來說話聲。秦舞陽揉揉耳朵,心想這顆槐樹不會成精了吧。

    「想知道她在哪裡嗎?」頭頂上繼續傳來聲音。是一個男人渾厚的低音。秦舞陽回身氣憤地踹了樹幹一腳。而後捂著腳掌在愧樹灑下的陰影里單腳跳來跳去。

    巨大的黑暗籠罩下來,一雙大得嚇人的紅色眼睛從樹枝上逼近下來。秦舞陽忘了痛,出神的看著眼前只有神魔小說里才出現的場景。

    「想不想要救她?你看,她就在那裡。」秦舞陽環視四周,周圍是無盡的黑暗。

    唯有南方,有一點星光。

    「你是什麼人?」秦舞陽握緊拳頭。

    「你連黑棺大人都不記得了麼?」

    「我為什麼要記得。月滿呢?」秦舞陽氣憤地問。

    「哈哈哈哈……看來你是不信啊!那我就再叫你看看!」南方的小亮點越來越大,變成一團刺眼的白光。

    「月滿!」秦舞陽看清從白光里走出來的人。

    「舞陽!」白光里走出來的人又驚又喜,拚命朝秦舞陽奔來。突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掙扎著懸浮起來。

    「住手!」秦舞陽大喝。「有本事沖我來!」

    「哼哼。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秦舞陽捏著的拳頭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木刀。

    「用手上的槐木刀在天庭劃一道口,我就放開她。」低沉渾厚的聲音說。

    秦舞陽咬牙切齒,道:「先放開她!」

    「再不動手我可真要動手了……」

    「我……我劃!」秦舞陽把木刀的刀尖刺進額頭。

    「到底是誰?!」班導聲色俱厲。秦舞陽怯懦的低頭,不敢抬頭看老師的眼睛。

    「秦舞陽!是不是你?」班導的目光掃過來。

    「不……」秦舞陽膽顫地戰起來剛要撒謊。

    「不是他。老師,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樓梯的。」班導身邊的小女孩開口。

    秦舞陽抬頭看她。這個轉學生撒謊!明明是自己和隔壁班的胖胖決鬥時被胖胖一推,一個踉嗆撞到她,害她摔下樓梯的。

    月滿。我說過的吧。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哪怕是刀山火海,我秦舞陽也會眉都不皺一下的闖一闖。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怯懦的秦舞陽。

    有血順著鼻樑流下。

    「舞陽!舞陽!你醒醒啊!」好像有很多人在悲傷急切的呼喚。

    「舞陽,快醒醒啊!」「快醒過來啊!」有女孩子的哭聲。

    「喂!上次打賭輸我一台任天堂呢。別想賴啊。」我扶起槐樹下半躺的秦舞陽,使勁搖晃。龍膽佇立在槐樹的陰影之外,晨風掠過,衣袂飄飄。

    「你居然……為什麼?」我揚起頭問龍膽。

    「他要來了。」龍膽答非所問。

    我說:「你想要的靈魂嗎?我不會讓你拿走!我不允許你傷害我的朋友!」

    「我也不允許!」一身白盔白甲手持長槍的「秦舞陽」從天而降。槍長約一丈,為煉鐵紅銅所制,槍端雕火龍頭,槍頭為火龍舌,形如火焰。說話間他已飛身過來隱沒在秦舞陽身上。

    「黑棺。你無處可逃了。」秦舞陽抬頭,看到手持火龍槍的「自己」。黑棺鬆開手,秦舞陽看得清清楚楚,是一根頭髮變作了月滿的樣子。此刻他驚訝的不是頭頂一黑一白二人的激戰,而是自己和月滿一樣也可以在黑夜裡清晰的看到一切。

    我把秦舞陽攬在懷裡,對龍膽說:「昨晚你和另一個人合謀了一夜,就是為了殺掉舞陽嗎?」

    「就算黑棺不來,霍去病也還是要來拿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靈魂。」龍膽走過來,半蹲在我秦舞陽面前,用長指甲在秦舞陽額頭的豎上加了一橫,變成一個血色「十」字。

    秦舞陽痛苦的掙紮起來,我的眼淚都快要滴落下來。擔憂地問:「他會死嗎?」

    「應該更快樂吧,至少再不會被奇怪的夢纏繞。」龍膽說。

    我抽泣道,「那個人是霍去病?他之前在哪裡?做什麼?」

    「大概……穿越時空,消滅黑暗吧。是這個維持世間衡穩的『正義使者』。」

    「正義使者?那龍膽你不是也會……」也會被他消滅嗎

    秦舞陽停止掙扎,緩緩睜開眼睛。「月滿,你沒事吧?」

    我觸電般推開懷裡的秦舞陽。

    秦舞陽從地上爬起來問:「她們?怎麼回事?」我看看被龍膽催眠的秦舞陽的大批親衛隊。「大概哭暈過去了吧。」

    「月滿。」秦舞陽突然一臉認真,額頭上的「十」字已消失不見。

    「幹嘛?」我把手伸向他,他拉起坐在地上的我。

    秦舞陽說:「我……好像看到另一個自己了。」我偏頭去看龍膽,他已經不知何時消失在了空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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