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的午自習改成了大掃除。班級里的人大部分都被分派出去打擾班級分擔區了。教室里只留了蔚九夏，蘇念，沈茜婉和季末，氣氛尷尬的很。

蘇念和蔚九夏去打水，教室里只剩下沈茜婉和季末。兩個人一個人擦黑板一個人擦玻璃，沒有話說。沈茜婉幾次想打開話頭，可季末都只是淡淡的回覆「嗯」，幾次冷場。

蔚九夏打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頭細密的汗珠，蘇念卻恰恰相反，不知道為什麼。

「噢，我天生多汗的，沒關係。」蔚九夏是這樣對蘇念解釋的。

拖把投濕之後就要開始擦地了，既然是蔚九夏和蘇念打的水，拖地的任務自然也是她們的。教室里很安靜，季末是不習慣講話，沈茜婉一直在想辦法沒話找話，蘇念是一直安靜，蔚九夏則是沒力氣講話。

教室里只有腳步走動聲和被激起水花的聲音，有些令人打寒顫。

地面已經差不多了，蔚九夏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走過去和蘇念耳語。

「去洗手間洗臉嗎？」蔚九夏刻意壓低聲音問，奈何教室太安靜，字字句句很清楚的傳進季末的耳朵里。

「好啊。」蘇念點點頭，她也熱的難受，已經是夏末秋初的天氣了，可溫度還是高的令人難以忍受。

兩個人起身，轉過身的瞬間蔚九夏向後踉蹌了幾步，有人堵在面前讓她不得不退後。

季末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躲開一下，蔚九夏本來就因為他心裡堵得慌，現在更是沒好氣。

看了他一眼想繞道走，可季末的動作快於蔚九夏，遞了一包面巾紙過去。蔚九夏看著他，眼裡說不清情緒，她不是咄咄逼人斤斤計較的人，對季末的氣憤也來得莫名其妙，看著這舉動，有一絲心酸。

可沈茜婉忽然出現在季末身邊，讓蔚九夏心裡又變得堵堵的。

「不用了，謝謝。」很禮貌的回應，生硬的蔚九夏自己都想不到。

季末的動作彷彿被定格一般，停滯在那裡根本不動作，蔚九夏看了看，拉著蘇念想越過去。

在錯身的一瞬間，沈茜婉妄圖搶過面巾紙而季末眼疾手快的拉住蔚九夏的胳膊，一切發生在同時，卻有些觸目驚心。

「季末，她不要，我也熱的出汗，紙巾給我用吧。」沈茜婉說話的語氣和之前在蔚九夏宿舍時候很不一樣，多了幾分女孩子的嬌嗔。

蔚九夏皺眉。沈茜婉方才的話中直接把蔚九夏稱為「她」，如此刻意的忽略，蔚九夏感覺自己不被尊重。

蘇念旁觀著，她彷彿看到三條紅線，距離她最遠的兩條已經相交，而離她最近的那條卻是橫衝直撞阻斷了它們。

在想什麼啊。蘇念眯眼。

季末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此刻竟有幾分淡淡的重視：「給蔚九夏的，你不應該搶走，不管她要不要。」

一句話讓沈茜婉極其尷尬，雙頰漲紅。蔚九夏有些不知所措，季末卻已經舉起他抓著她胳膊的那隻手，把面巾紙放在她手心。

那是一雙有些幹燥的大手，在自己的手上來回摩挲著，卻沒有粗糙的感覺來刺痛她。蔚九夏心裡因為這接觸而浮現一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情緒。

季末看著蔚九夏，蔚九夏看著放著紙巾的那隻手，季末沒有放手。一旁沈茜婉的臉色難看，蘇念觀察著一切。

洗手間。

水聲響起，蔚九夏用涼水撲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漸漸冷靜。

剛才季末的眼神，動作，語言，成了揮之不去猶如夢魘一般，頻繁出現在蔚九夏的眼前。

不要想了！

蔚九夏努力遏制這種想法，拍了拍雙頰，眼神卻又瞥到放在浴台上的那包紙巾。

伸手。觸碰。拿起。開封。抽紙。

完了完了，她居然……睹物思人了。

「九夏啊。」蘇念走過來，她一旦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總會在句末加上一個「啊」字。

「怎麼了？」蔚九夏手裡還拿著那包紙巾。

蘇念瞥了一眼蔚九夏手裡的東西，然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最終眼神落在鏡子里的蔚九夏：「我覺得你要小心沈茜婉啊，你不知道，她和季末，是情侶關係。」

蔚九夏感覺上一刻還在蜜餞中，下一刻猶如置身冰窖。

情侶關係……

沈茜婉和季末……

怪不得……

她看到的一幕幕……

蔚九夏忽然訝異於她竟然有一絲不敢相信和……心碎？

「他們兩個初二的時候就已經是國中部的模範情侶了，好像他們兩家父母是摯友，所以才湊合了他們兩個。」

「季末從來都是很冷的，冷冷冰冰淡淡漠漠的，他今天因為你讓沈茜婉面子掛不住，你也應該有點兒感覺了吧？」

「沈茜婉可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學校里很多人不喜歡她，可是抵不住人家有錢，她能夠一直在青川三中呆下去也不是沒道理的。」

「所以剛才她是因為你才沒面子的，我總是不安，你自己小心些啊。」

蘇念難得肯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蔚九夏聽得認真，聽到後來越來越慌神。

一開始……就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