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長時間的對視了。這段時間兩人之間最大的交流僅僅只有不超過三秒鐘的視線交流，而這交流也明顯沒什麼值得記掛的價值。

蔚九夏看到季末的一瞬間，忽然感覺積壓在心口很久的不暢快頃刻間消散，甚至不想逃避。她逃避的夠久了，久到已經快要忘記上一次和季末說話是在什麼情況下了。

「沈茜婉不在啊？」蔚九夏被季末看的有些發毛，幹巴巴的說出一句讓她後悔的話，下一刻，蔚九夏就只剩一個念頭了：跑！

往後邁出一隻腳，準備自己接下一句，沒想到季末開了口：「你很希望她在我身邊？」

有些沙啞的聲線，在這靜謐的空間里撓的人心癢癢。蔚九夏忽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她居然連自己的想法都沒辦法摸准。

「她回家了。」季末似乎輕嘆一聲，緊接著低下頭繼續搗鼓鋼琴了。蔚九夏站在門口有些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忽然好想成為沈茜婉，這樣就有足夠的理由可以在任何的時間靠近季末，哪怕沒有理由也不會有人質疑。

忽然的，蔚九夏好嫉妒沈茜婉。

「過來。」季末低頭沉悶的說了一聲，蔚九夏有些疑惑，但還是很聽話的走近。

「會彈鋼琴麼？」季末仍舊不抬頭，聲音沉沉的，卻讓蔚九夏聽得一頭霧水。

她搖了搖頭，很乖的回答：「不會。」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季末手下的動作停滯，緩慢的抬頭。蔚九夏對上季末恍如隔世的雙眸，他眼中的大霧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璀璨如星辰，少年精緻的雙眼看著她，一抹紅暈悄悄爬上了蔚九夏的耳根。

「會按琴鍵吧。」季末說的很平穩，很明確在對著蔚九夏說話，讓她慌了神。

璀璨的雙目在季末身上，居然有不同的樣子，少年幹凈的面龐，璀璨的雙目，低沉的聲線，甚至於單單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足以讓蔚九夏被深深吸引。

這樣的季末，讓蔚九夏覺得，自己離他好像更近了一點。

她點點頭，「會。」

季末倏爾輕笑，讓蔚九夏慌了神，「那你按琴鍵吧。」

蔚九夏訥訥的點著頭，季末低下頭繼續搗鼓，不久之後抬起頭，對著蔚九夏說：「試試看。」

「按哪個？」蔚九夏忽然反應過來她根本不會彈鋼琴，更何況鋼琴琴鍵長得都一樣，她根本就分不清楚啊。

季末看著她有些窘迫的眼睛，眼底閃出一絲光芒，「隨便。」

「哦，那按錯了不是我的錯啊。」蔚九夏還是提前打好了預防針，稍微距離琴鍵近了些，俯下身戰戰兢兢的找了個看的順眼的位置按了下去，然後偏過頭去看季末。

季末也在看她，難道剛才一直都沒有移開過視線？蔚九夏想到這裡，頓時感覺今晚實在是不同尋常，真的是太奇怪了。

「換一個。」季末帶著淡笑，很從容的下命令。蔚九夏很乖順，按照順序又按了一個。

「接著按。」季末聽著，接著說道。

蔚九夏很聽話，一個接一個按下去，每一個琴鍵之間都會停頓一秒，季末沒有說話，她也就繼續按下去，等到按到最右邊的琴鍵時，蔚九夏感覺自己的腰好疼。

「累麼？坐下按吧。」季末依舊坐在地板上，木質地板襯得他格外好看，蔚九夏實在是累，很隨便的坐了下去。在這之前，蔚九夏站著季末坐著，兩個人距離很大；現在，兩個人都坐著，距離縮進了，蔚九夏能夠嗅到季末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又按了兩個，季末忽然出聲打斷：「等等，把這個再按一遍。」

蔚九夏照做。

「別再按了，等我一下。」季末低下頭，好像在尋找什麼，然後出手繼續擺弄，蔚九夏好奇的低下頭，看了之後忽然明白過來：「你在調音？」

「嗯，這個鋼琴用太久了，音色有些偏。」季末的聲音縈繞，他身上的薄荷香直往蔚九夏鼻尖鑽，一時間，蔚九夏忘記起身。

很短的時間，季末調好之後側光看到蔚九夏在看著他調音，女孩子身上獨特的味道圍繞著他，讓他有些亂。直起身子的瞬間，兩個人距離親密的錯過，蔚九夏一怔。

耳根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