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能不能放下仇恨？我有话要说。”

南渡抬着他那双失了光泽的眼睛，恳切询问，“你如果一直这样，我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我不甘心。”

宋北渚伸手拿出那日自己藏在衣袖里的南渡的白发，本打算用用他还未学精湛的转移之法，移走南渡的痛苦，听到南渡的话一怔，忽地面上又阴冷下来。

他为何如此狡猾不肯认错？干脆利落承认才对啊，这是师父说的，师父说如果没做过坏事的人，从来不会祈求原谅不会如此巧言令色！

“辩解？你有什么好辩解的？啊？你是不是又想要找一些花言巧语来骗我？南渡，承认错误有什么不好？”

“我说了，我没做过的我不认，你为何不听我解释？只听要陷害要诬陷我的人的一面之词？你凭什么那么信他！”

南渡一吼，本来消停下去的疼痛又开始四下蔓延，一寸一寸，要南渡彻底失狂。

“就凭他是我师父！就凭他养我十一年！就凭他教我习法，教我救死扶伤，斩妖除魔！你凭什么和他比？我和你不过爱了两年而已，你就当你自己是回事了！两年！比得上十年吗？！”

“你是这么衡量的……宋北渚，你就是这么衡量的……”

师父就不能是杀人犯了？好人坏人竟是用时间来划分的，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好一招用情至深，好一招养子杀人，宋北渚的师父，着实令人怀疑。从赐予拂尘偏要宋北渚去宋府，要宋北渚时时刻刻记着他的恩情，如此想要被报恩的人，怎会是宋北渚口中的好师父！

用感情来办事，果然让这小道士憨头憨脑往你指的方向打杀！

“我给你两个选择，宋北渚。”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选择？”

“你不选，我就杀了你师父，屠了那清平道观！”

“你！”宋北渚眉头皱起来，心痛明明白白摆在脸上，“我会在这之前，杀了你的。”

听到这样的话，南渡明明痛得要窒息了，却偏偏笑出声：“小道士，你以为我千年的山鬼名号是叫着玩的吗？”

南渡强忍着剧痛，站起身来，阿落阿佛走到他身边，他翻身坐到阿佛身上，染着鲜血的银发掉在地上，雪白的脸皱了皱，继续在两眼一片黑暗里发话，“宋北渚，你该庆幸呢，我看得上你，所以不对你动手，若是我动起手来，你看看就凭你这么几年的修为，够我玩几下？啊？”

是啊，若是南渡早早动手，怎会留他到现在。可他偏要如此折磨自己，如此才更是残忍！

“那你现在杀了我啊！就像杀我父母杀我师兄那样，你给我个痛快！要不就是，我们一起去死！”

宋北渚再次扬起剑来，一滴泪掉在刀锋上，被斩断又碎在地上。

“嗷呜！”

阿落阿佛震耳欲聋的吼声，将山头的鸟雀都震飞了，宋北渚的剑被折弯，在宋北渚眼前，断成两节。

这才是灵兽的力量啊。这才显露出来，他当真弱的不堪一击。

“看到了？我还没动手呢。宋北渚，两个选择，选不选？再不选，我就毁了清平道观，毁了人间，毁了天界！我要这六界——通通是妖魔窜行，通通是烈焰红火，还要你眼睁睁看着，你守护的所有人，变成我的盘中餐！”

“你当真如此冥顽不灵，顽固不化！”

“再问一遍，选不选！”

“你……你说，你说！”

宋北渚仰起头来，血色的眸子烧进南渡的心口，南渡看不到，也能想象。

“第一，陪在我身边，我们不提往事，不去管恩怨情仇，与我在媚儿山过隐居的日子就行，在此期间，我不会再去吃人，不会为非作歹，只要你在就好。”

“第二，我放你走，你走后，我就大开杀戒，屠尽众生！从哪杀好呢，就从山脚的镇子动手好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