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时，27岁，经营自己创立的K公司，同时也是您在读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年少有为典范，姜小少爷……”

“我知道了。”姜自寒打断了贾英的对话，皱着眉放下手里的茶，“我再提醒你一遍，不要叫我姜小少爷，别拿这种一无事事的名称来束缚我，还有，听着膈应得很，又不是古代，叫的不伦不类的，叫我名字就够了。没事了，你走吧。”

“是。”

贾英推了推眼镜，微微欠身。

姜小少爷总是想着从姜家剥离开，也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得和姜总说一声。

*

“你好了吗？”

安清怨进去了很长时间，久久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谢清时有点担心，这人不会干什么傻事吧？

“安清怨！”谢清时又是一阵低呼，最后实在等不得，拿来钥匙打开门来，里面的热气伴着沐浴露的香气一并送给谢清时。

他以前从不觉得这沐浴露有这么香的。

安清怨站在镜子前面，热气在他苍白的脸上晕开，水珠在他睫毛上留得几滴，薄唇被他自己紧紧抿着，微微泛红，比之前的毫无血色好看多了，头发湿漉漉贴在他额头上，颓靡，消沉，却意外得撞到了谢清时的审美上。

谢清时最喜欢的，就是一切可怜的、惹人怜爱的小东西。越凄惨的，他越心软，越爱。

“真是一个可怜的小家伙。”

谢清时轻叹一句，上前接过安清怨手里紧紧握着的一块镜子碎片，将他手指一根根扳平，看着那仿佛在安清怨手掌上开花的鲜血，忍住了要吻一吻的冲动，将水龙头拧开，看着血色在安清怨的白皙手掌上慢慢变淡。

“谢清时，你说对一个人又恨又爱是什么感觉是怎样的吗？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还请你松开我的手。”

安清怨痛得红艳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抽不开谢清时的手，只能偏头看着谢清时那眼镜下的温柔眼眸。

“抱歉，”谢清时笑着慢慢松了手，退后几步，倚在门框上静静看着安清怨垂眸低思，轻轻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你问我这是什么感觉，我想，你都知道了吧？你现在的样子不就是又爱又恨么？”

安清怨看着手掌上的伤口的鲜血流得渐渐慢了下来，眼帘一动，随手抽出一张纸巾胡乱捂住伤口，低低笑了起来：“是啊，是啊，我不就是么。”

想起什么，他又抬眼望向谢清时：“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也难得能修得如此好的品行。”

谢清时觉得安清怨这样说，大抵是把自己当学生了，不过他真有这么年轻吗？谢清时心情好极了，应声道：“嗯。”

暂时就不说了。年龄说小一点，可以谈的话也很多。

“你大几？”

“大四，正在忙，快要毕业了，事太多了。”

安清怨一听，那自己在这打扰了好久，人家肯定有好多事要处理，他急忙朝谢清时鞠了鞠躬，顺便改了口：“今天谢谢学长，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衣服还没送来，你就打算穿着睡衣出去？如果你实在等不及的话，我把我的衣服借你一套，不过可能有点不合身。”

“那麻烦学长先借我一套，以后还你，我就不劳你破费了。”安清怨直起身来，浅浅笑着，就好似刚刚自残的不是他，之前被泼一身脏水的不是他。

其实不必这样的。谢清时想这样对他说，但还是觉得这样太唐突了，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强行改变又有什么意义呢？到那时候，反而会让这生活有些无趣罢了。

“手……没事么？”谢清时看着急切要从自己家走出的人，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谢谢关心。”

光从门外照了进来，安清怨回眸送了谢清时一个微笑，仿若春风，真的就好似一张白纸，突然万花齐放在纸张上，簇簇拥拥，温暖又细腻，他的睫毛像那将要展翅高飞的蝴蝶，漂亮高傲。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有那么多的性格展现呢？温和，高傲，清冷，一并都在安清怨身上。

而不在姜自寒身边的安清怨，可真是温暖如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想要。谢清时摸了摸茶杯的边缘，看着门将光阻断在门外，可他心里的那簇火焰，却从未有一次，如此清晰过。

门外的太阳很辣，安清怨看着两旁的行道树，最后还是没办法辨别方向，拿出快要没电的手机打开了导航。

还是那亲切的女声，帮安清怨指了三年的路，可没有一条是能让姜自寒能快速原谅自己的捷径。

“真是没用又垃.圾。”安清怨看着黑屏的手机，把手机塞回裤兜，将手抬了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看着那粉.嫩的肉色，强迫自己笑出一个幅度，“今天还是原谅他吧，我得活下去啊。”

不然，不然，会难受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