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苏谌竟然也没有感到困，反而精神得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一下午都在把玩着小红，简直爱不释手。玩着玩着他忽然觉得伞头有点空落落的，想了想，干脆找出容惊鹤留下来的扇子，将扇坠解下来拴在小红头上。质地上好的玉坠配上小红伞竟然还意外地和谐。

苏谌拍了拍手，感到非常满意，忍不住对着小红笑了起来：“小红啊，以后就是咱哥俩相依为命了，放心吧，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小红无动于衷。

苏谌歪着头又欣赏了一会儿，激动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他，一界凡人，竟然要学功夫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也可以做到飞檐走壁日行千里了，也可以走遍天涯行侠仗义了……陷入无边幻想中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说莫非这就是我精彩人生的开始？

“小师弟，傻笑什么呢！”

一个清脆的女声冷不丁地从旁边传来，苏谌转头，立即大叫了一声。

苏明桃倒挂在窗外直勾勾地看着他，衣袂发梢尽数飘落在地，将外头的阳光遮掉了一大半。

“……”苏明桃捂住耳朵，“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苏谌嘴角一抽：“……你不觉得这样倒挂着真的很吓人么？”

苏明桃白了他一眼，翻身一跃进屋，走到他面前站定：“恭喜你拜师成功，作为师姐，我送你一样东西。”

苏谌抬一抬眉：“什么东西？”

“喏。”苏明桃递过来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苏谌接过，怀着好奇的心情打开，在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之后立马露出了不能忍的表情：“这什么？”

“胭脂啊。”

“我当然知道是胭脂，问题是……你送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胭脂？”苏谌简直费解。

苏明桃冲他扬了扬下巴：“有何不妥？”

苏谌顺着她的目光低头，身上的女装在此时看来格外刺眼。他沉默片刻，认命地道：“……多谢师姐了。”

“你都不知道这家店的胭脂有多难买，我可是死皮赖脸地求了五师叔一个月她才答应帮我买呢！”

“是是是，师姐对我最好了。”

苏明桃轻哼一声，不再追究，话锋一转说明来意：“师父叫我带你去认一认师姐们，去不去？”

苏谌起身：“师父都发话了敢不去么，走吧。”

凭仙阁创立至今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苏谌是这二百多年来头一个男弟子，自然引起了门派上上下下的广泛关注。师姐们聚集在大堂里等候多时了，苏谌刚一出现就被漂亮姐姐们热情地围住了。苏某人有生之年头一回有如此待遇，不多时便已经是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恍惚中好像有无数只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一会儿拽拽他的头发一会儿扯扯他的脸，更有大胆的还直接将手按在了他的胸上揉来揉去。

苏谌觉得自己困在女人堆里的样子像极了贾宝玉，但转念又觉得自己比贾宝玉要惨一很多。姐姐们的疼爱，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等他终于得以离开大堂时，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捧着一堆见面礼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耳边还萦绕着师姐们的欢声笑语。书上说一个女人等于三百只鸭子，方才也不知道一共聚集了多少个女人，她们同时开口时，效果比进了养鸭场还要惊人。

“簪子，小说，草纸，肚兜……”清点完师姐们的礼物，苏谌沉默了。

能送出这种礼物的师姐们该是些什么鬼才啊！

他叹一口气，还是找了个大盒子将东西妥帖收好了。

第二日，苏谌正式开始学武功。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所谓武功就是跟电视里差不多那种，什么少林寺铁拳、佛山无影脚睡、咏春拳的，这一想法在花千岁演示完凭仙阁的功夫之后悉数粉碎。

他震惊地发现，这特么的还是个玄幻的世界！

花千岁晃了晃食指，指尖便跃起一簇火苗，她对着火苗轻轻呵出一口气，火苗便飞上不远处的树木，在接触到树皮的瞬间爬满了整个枝干，一棵树就这样燃烧了起来。

花千岁道：“我派的功法核心便是御火术，而你所看到的这个，是御火术中最简单的招式。”

苏谌只觉嗓子干涩，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努力回想马克思唯物主义还是该平复心情尽快接受这一切。但就算仍处于震惊中，他还是竭力分出神来指着花千岁身后道：“师父……树着火了！”

花千岁不以为然地一笑：“着火了便着火了，有什么……”她的笑容忽然凝固在脸上。

片刻后。

“来人，救火啊——”

苏谌：“……”

照这么个烧法，凭仙阁到现在还没被烧光可真是人间奇迹啊。

……

折腾了半天，火扑灭了，院落又恢复安静，花千岁继续为苏谌讲解御火术。

御火术，顾名思义，就是玩火的技能，但它所指的火却并不是烧饭照明用的那种自然火，而是由内力凝聚而成的，具有同样形态的心火。这种心火也会有普通火焰的效果，且还具有普通火焰所没有的杀伤力，是凭仙阁功法的核心内容。事实上，凭仙阁也就仅有这一门功法，但就这一门功法却能变换出十几种类别的衍生功法，一个比一个灵活，一个比一个复杂，虽然基础内容不变，但招式用法却已经是五花八门。花千岁所使用的正是其中最复杂也是最难的一种：天火神功。

此功法有七个阶层，修炼到第七层可借自然之力征引天雷求火，威力巨大。但由于种种限制，多年以来能突破第七层的人只有两个。

“哪两个？”

“我和夏晴晚。”花千岁道。

“夏晴晚？”

“嗯，就是我之前与你说的那个，已经嫁人了的师叔。她与我同门，天资却比我还要高上几分，明明修炼的是一样的功法，她的进步却总是比我快上许多。”花千岁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只可惜她再也不会使出这套功法了，我永远记得她第一次引雷成功时的样子。”

苏谌蓦地回想起花千岁之前说过，那位师叔当年也曾是江湖上排名第四的高手。这么多年，只有两个人才能做得到的事情，其中一个是江湖第四，那么另一个……

“最近一次的话，好像是第六吧。”花千岁摸着下巴，“每四年天下盟会举行一次江湖高手排行大赛，最终按比赛结果排名，总有人死了隐居了或者干脆没有去参赛，所以这个名次便总是在变动的。”

苏谌直直地看着她，傻了一般。

他还依稀记得容惊鹤说过，他二叔容轻尘是江湖上排名第十的一流高手，当时他那崇拜的样子还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却不曾想，原来自家傻里傻气的师父才是更狠的角色……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只是挂的普通号，却意外看上了专家门诊，明明花的是一个鸡蛋的钱，切开一看却发现丫竟然是个双黄蛋！苏谌猛地抱住花千岁的大腿：“啊啊啊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

由于此前苏谌没有任何底子，花千岁也就没有一次性讲太多，只教了他一套基础口诀，让他回去以后每日修炼四个时辰，并且早晚各绕着院子跑五圈，一直到能感受到内力的存在为止。对此苏谌表示同意，并且当晚就执行了，绕着院子开始跑步。

他的院子并不算大，除了一间厢房就是几颗杏树了，但当他真正开跑的时候，才发现这院子其实也不小。第一圈还好，到第二圈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吃力了，等第三圈跑完他干脆使不上劲了，最后两圈是拖着身子才坚持走完的。结束之后他一下子虚脱跪倒在地，好半天才爬起来。

如果有手机，他现在最想发的一条动态就是：绕院子长跑五圈完毕，打卡！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前一天晚上累得像死狗一样，第二天依然要早起，把昨晚经历的再经历一遍，等到来人送饭，手都已经抖到拿不起筷子了。而就算这样，吃完饭还是要立刻进入修炼状态，往那一坐，腰背还要挺直，集中精力一遍一遍地默念口诀。集中精神是最耗心神的一件事，也是非常考验人毅力的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然，苏谌愣是给坚持下来了，整整四个时辰一动没动，这和平时上课走神溜号的他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而晚上用过饭，他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跑步了。

这样一天下来，苏谌躺在床上，干脆脑子都转不动了。

这下子是真的不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