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酒精麻痺了痛觉。

华凡旸的反应比上次平静，还能要来白与泉喝剩的那半罐接着喝完。

不冰了，带点苦。

他安静地看着白与泉卷起他的裤管，消毒、上葯、包扎，低垂着眼睫、单膝下跪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很顺眼。

顺眼得华凡旸觉得可以缓缓他的邪恶计画。

他看着纱布贴上。

在白与泉低头收拾医葯箱时，华凡旸忽然道：“0981这支号码是你的吧。”

是肯定句。

白与泉的手顿了顿，没有搭话。

华凡旸干脆地把号码全念了，打算这人要再装傻就准备拨号了。

白与泉没让他做到最后一步。

“删掉吧。”

华凡旸真的滑开电话簿，幽蓝色的光照亮那张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纤长的手指点了几下，重新放回兜裡。

他真的删除了。白与泉想。

没有不用再撒谎的轻松感，也没有交不成朋友的可惜，纯粹心里有点闷。

如此而已。

白与泉站起身。

“谢谢，你今晚的酒。”华凡旸把空罐子和医葯箱带走了。

2

期中考后第一堂微积分，莫晔前所未有的认真。

一半是段考卷还压在讲桌上没发呢，另一半是教授抱着点名簿动不动就点人上来写题。

一些人趁机溜了。

却在后门被华凡旸拦下。

他不动手，环胸靠坐在椅子上，轻描淡写：“出席率占总成绩百分之二十。期中考没有七十分以上，我的建议是上课。”

这些人猫着腰全僵住了。

有的顿了几秒后，摸摸鼻子又爬回位子上；另一些真不怕死，华凡旸成绩登记表翻都不翻，直接点名：“吴嘉祐六十分，纪明书五十四。不走还有机会，走了准备重修。”

他看着他们道：“不再想一想吗？”

所谓翘课一时爽，翘了教授很不爽。这两个都是微积分上的常客，一当再当，一修再修，现在都大三了，风险有点高。

他俩对看一眼，拱手撤退。

这会教授也上完课了，招手叫助教发卷。

华凡旸按着分数高低来的。

先拿的分数最高，看到7开头那个当下，女学生直接哭了，弄得教室裡的人都是一懵，华凡旸连忙递面纸安慰她。

“这次考得很好，继续保持。”

“呜呜呜……”

“记住，妳可以的。”华凡旸柔声道，摸了摸她的头。

女学生哭得更大声了。

“哇哇哇哇－－”

“……”

幸好离教室前门不远，哭没几步就可以哭出去。

后面的人要流泪就是悲伤逆流成河。

莫晔甚至能看到一朵打雷的乌云在他们头上刮风下雨。她默默绞着手指，心里很紧张，因为分数已经来到二开头了。

她迟迟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教室裡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只剩她了。

方才最后一个走的是十五分。莫晔一瞬间红了眼眶，带着哀痛的心情，拖着悲伤的脚步走到讲桌前，未语声哽咽。

“小晔……”莫晔紧紧闭上眼，“六十五分，恭喜妳。”

“……欸？”

“六十五分。暂时脱离险境。”华凡旸笑瞇瞇地看着她，“不看一眼？”

“不看不看！”莫晔紧闭双眼把卷折起来。

莫晔方才还一脸要哭的模样，现在别说眼眶红，嘴角都忍不住笑意。她蹦蹦跳跳回座位上，走到一半还是没忍住打开来看一眼，开心得简直要飞起。

华凡旸笑着摇头。

他低头收拾东西，莫晔蹦回他面前，递上一盒小布丁。

“谢谢学长。”莫晔道：“这是课辅的谢礼。”

“亲手做的？”

“嗯。”

莫晔眨巴着圆润润的大眼，华凡旸都收下了她还是没有移开目光。他发觉她的手背在身后。

“能借我汤匙吗？”华凡旸道。

莫晔立刻亮出来，双眼放光地看他打开盖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

华凡旸感觉有一道雷在身后劈过。

“好吃吗？”莫晔期待。

华凡旸立刻咬也没咬地把布丁吞下去，保持他完美的微笑道：“嗯，很好吃。”

莫晔开心地笑，“与泉学长也这么说。”

“……”这家伙果然也昧着良心啊。

“他说很好吃。”

“……”还撒谎。

“学长掰掰，我要送布丁给我朋友。”莫晔挥手，“学长再见。”

“再见。”祝福妳朋友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