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亮着灯。

姜自寒刚开门，屋内的光就将他照了进去。长长的影子比他先一步进了门。

显得多迫不及待一样。

电视还开着，放的是吵吵闹闹的《家有儿女》，可看的人已经窝在了沙发上睡着了。

姜自寒走到沙发前，慢慢弯下身去，看着背对着睡觉的安清怨的肩膀，愣愣发了好久的神。

以前的时候，他们老喜欢窝在地上看《家有儿女》了，看刘星的鬼灵精怪，小雨的可可爱爱，然后两人笑得前仰后翻，年级一二名没做的试卷散了一地，混在一起，两个人靠在一起，肩膀碰肩膀，都比如今拥抱在一起离得近。

如今如今。

他瘦了很多。

姜自寒将人抱了起来，轻柔地放在床上，宽大的睡衣从安清怨瘦削的肩头上掉了下来，胸膛上没肉，一道道骨头只要他一呼吸，就能清清楚楚看到那凸出来的形态。

他想好好回到从前的。

以前的阳光大男孩和温和少年的爱情，甜腻得像小商贩手里廉价的棉花糖，只顾加糖。

“姜自寒……”

姜自寒屏住了呼吸，替安清怨拉被子的手一顿，安清怨翻了个身，压住了姜自寒的手指，疼也不是很疼。

过了许久，安清怨抖了抖睫毛，开口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恨你……恨你，恨你到不想活了……我真的，真的不想活了。”

梦话都是悲哀。

全然没有一点活着的气息。

时间和故事，一并溺于深海，再无一丝生机。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响着，姜自寒慢慢抽回了手指，被压太久，手指充血到麻木直颤抖，他又俯下身去，想要吻一吻安清怨皱起来的眉头，鼻头一酸，眼泪落下他嘴边，又沿着下巴滑了下去。

“谢清时……救救我……拜托你，救救我……”

安清怨蜷了起来，窝在被子里，不停颤抖，手指抓着被角缩成了一团，下唇被咬得惨白，咽喉里的恐惧声化作哭腔，低低呜咽了起来。

谢清时。

救救我。

怎么救？在床上救赎吗？

呵……安清怨啊，你.他妈就是一个无论多少男人满足不了的贱胚子。

安清怨冷醒了。

醒过来才慢慢感受到刺骨的痛意，肩膀脚踝受了凉，一动就痛。

是自己摔下来的吗？

安清怨坐了起来，抱着腿揉了好久，即使睡得很沉，但长期做噩梦也让安清怨留得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没拉严的窗帘没把阳光阻在外面，温温暖暖撒在了安清怨的手腕上，红色的伤痕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好漂亮啊。”安清怨低头盯着看了许久，满是赞叹。

呆了很久，他往床上看去，姜自寒还在睡。

床上还有人，大概是带回来的小情人。

再细细一闻，浓浓的腥味过了一夜也没消减。

姜自寒……

安清怨摸着床单笑了笑，尝试着站起来，试了好几次，却毫无办法。完全僵硬了。

脚腕膝盖有旧伤，一夜没盖被子，空调好像是故意调得很低，安清怨从皮肤到心都好似结了冰。

真是搞笑，他不过才二十岁，可活得好似老弱病残。

“姜少……”床上姜自寒的小情人带着浓浓的鼻音叫着，翻了个身，正好与地板上的安清怨眼神撞了个准。

“姜少！有人……有人在你房间里！”

男人拉起被子，往姜自寒怀里直钻。

什么掉地上……安清怨，还没看明白看清楚吗？

他让你睡地板。

他要床做.爱。

你碍着他了，像垃.圾一样。

安清怨瞧着姜自寒有了动静，立马垂下头去揉酸痛冰冷的脚腕。

“你管他干什么？”姜自寒有些烦，抓着头发坐起来，看着窝在地板上专心揉脚踝的人，浑身不爽地拽过身旁人，往本就红肿的嘴唇上又重重地咬下去，“昨晚没操.爽你吗？今早还有力气吵闹，嗯？”

“姜少……”男人尾音拉得很长，叫着叫着又爬到姜自寒身上，嗯嗯呀呀地叫着。

安清怨将膝盖咬得血红，终于慢慢在痛楚中缓过神来，借力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一眼都不想往床上看去，床上所上演的，他捂上耳朵捂住眼睛却还是会知道。

但安清怨心里再无波澜，僵硬地拖着腿开门出去。

第几次了，第三次第四次？他记不清了。

他从来都不是捉奸在床，无非是看了一场活色生香真实得可怕的动作片罢了。